两天前,朔雪皇宫。
天色尚未完全明熙,皇宫内的灯亮了整夜。皇帝寝宫内,一众大臣跪伏老皇帝寝室外,寂静的可怕。屋内两个皇子跪在帝床两旁,上身伏在床上,各自握紧皇帝的手,涕泪纵横。
而朔雪皇帝已是灯尽油哭,只有缓缓起伏的胸膛和游丝一般的鼻息还证明他还活着,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你二人不要说话,且听好朕接下来说的话……朕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完成天下的永久和平,朕不想子民永远活在战乱之中……”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弥留之际已是不能完整地说话了。两位皇子很怕这一沉默就是永远的逝去。
皇帝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朕当年继位时,与各国关系紧张,甚至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为了避免战争,朕想要与各国缔结友好的关系,不惜做出巨大让步……但事与愿违,招来的是各国的得寸进尺……几十年后我才明白如果天底下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永远不会发生战争,但却晚了,我是不能实现了。”
皇帝长出了几口气,“韶封,你有野心,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敢作敢当,聚贤纳德眼光独到……尤其是你在军队的建树远强过我当年,你就是皇位的继承者……但切记过刚则易折的道理。”
“韶离,你比你哥哥要善良得多,但也优柔寡断得多,论德行的话要强过你哥哥……可缺少了帝王霸气,你会是个德高望重的贤者,却不会是个好皇帝……我知道你喜欢自由无意帝位,如此也好,将来好好辅佐你哥哥。”
又是长久的沉默,两位皇子已经快克制不住了,一只手握着皇帝的手,另一只手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他们知道父亲最见不得的就是他俩的眼泪。
“我已拟好遗诏……我走后,切勿看管好手下臣子,莫为皇位而生事端……你等的武器应当向外。”
“该说的都差不多了,我怕是撑不到下一顿饭了,记着,天下一统即是天下和平,交给你们了……还有,小心秩序圣庭,不能碰……”说到最后已是听不清了,胸膛停止了起伏。
“呼——”只这最后一声沉重的呼气听得清了。
“父皇!”
……
“皇帝驾崩……”
第二天,消息便传遍了各国,只有七国联盟送来悼词和哀礼,明希和祁龙什么表示也没有。但边境上的兵力布置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朔雪帝国大小街道都挂上了白布,军队士兵铠甲也涂上了白漆,几乎全民皆丧。
朔雪边境,四人已经同行了一年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附近的军队擂台是羽修明在朔雪的最后一站。
“新皇登基大典将会在几天后举行,到时各朝臣的地位会重构,新皇会宴请百官及家族后人,我估计父亲现在已经派人到处找我,我得赶快回去。如果被发现我们在一起,父亲肯定会调查你们的身份,到时候你们恐怕不能轻易离开朔雪帝国。”
羽修明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面了。”
肖岚卿给了羽修明一个拥抱,埋在他的颈窝,“再见,再不走我怕我就舍不得走了,真不想在战场上和你相遇。”
松开羽修明,又转身抱住了音琴月,“我也会想你的,只是同行的时间太少,没来得及和你们好好逛一逛朔雪,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带你们到处看看。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
说罢,松开手臂背生金色双翼头也不回地远飞而去。傲天一跃而起,金色火光缭绕间全身膨胀,挡在肖岚卿身前。
“不想让我走吗?”肖岚卿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傲天低吼着晃着头蹭了蹭她。羽修明飞上来,按着傲天的脖子,对肖岚卿说:“走吧,我知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能和我们一起走到现在恐怕已经是极限了,我猜如果你再不回去的话,你父亲那边就无法交代了,前几天我注意到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你好像可以躲着他,应该是你家的人吧。”
肖岚卿点点头,“你倒是观察的挺仔细,正是如此,我父亲怕是等的急了,毕竟新皇登基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重臣及直系后人都必须要参加。”
羽修明一把拉过肖岚卿,紧紧抱住她,“你我都知道此去一别意味着什么,我不多说了,保重。”
说罢,缓缓松开,转头看一眼傲天,“小家伙舍不得吧,我也舍不得啊。”
没再多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只剩下一句“保重,来日方长。”
肖岚卿走了,带着眼泪和不舍,望着肖岚卿远去的方向。良久羽修明转身,“走,最后一站,让我们看看朔雪的军队实力如何!”
羽修明的眼眶红红的,成幽和音琴月没说话,跟着他,或许让羽修明发泄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成幽说:“下手轻点,别招惹太多目光。”
“放心吧,我有数。”羽修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琴月你就别去了,那里不招女兵。”
音琴月一撅嘴,“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就到处逛逛,你们加油喽。”
地方不大,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军队的驻地,每年都有固定的一段时间开放招募新兵,而招募的方式也很特别,那就是挑战,参军人数众多,但名额有限,通过参军者的比试决定谁能进入军队,或是挑战老兵,可实际上通过挑战老兵进入军队的例子太少太少。毕竟正常人和军人的差距还是难以逾越的。
这是一个足够数千人同台比试的竞技场,四周是层层的看台,整个竞技场容纳上万人不是问题。此刻已是人满为患,排起十几条长队等待着基本的资质核验,修为过低者将直接淘汰。
要参军的人还真是不少,但经过层层筛选之后能真正进入军队的也就十之二三。
从中午到傍晚,终于轮到了羽修明和成幽排到一位身形魁梧的方脸壮汉前,离得近了才发现此人身高两米,双臂上遒劲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突起的血管充满着内蕴巨力的美感。若是说一拳击碎一块钢铁也仿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