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永良殿内。
“你瞧着刚刚走出去的太傅如何？朕本来还想着啊，让他做你老师，教你些圣贤之道。”
“那是多谢父皇了。”少年抬手佯装拜谢。
“可是朕怎么瞧着小七你不太乐意的样子啊。”大帝饶有兴趣继续问。
“父皇实在误会我，太傅这样，一看就知道是通读圣贤书之人。而我散漫惯了，与太傅的严谨慎礼，怎的也不相符。我想我与太傅必不能站往一起，父皇会觉着不能齐整的。”
“朕瞧着你这话，虚褒实贬啊。你这分明是瞧不上人家。”大帝大笑两声，手在空中划过几道，又说“不过也是，小七确实到了读书的年纪，这样吧，过两日你去国子监，跟他们一道，也诵诵诗书吧。”
少年应声作答。又听，“小七应当改口，于朕面前，自称得变。”
少年愣了一下，回神后“好，那我......”
“唤小七”大帝直接打断少年的开口。“你过来。”
少年稳步向前，大帝看着身前这个小人，个头还没到腰呢。伸手按了按少年的胳膊，单薄。“小七这衣服啊，该换换。身边的人呐，也换换。住的地方嘛，就这吧，朕看这就甚好。”
大帝的话音刚落，那少年忽的抬头。“琳琅殿住惯了，不必再搬。”
“那地方不好，搬出来。”
“父皇任性了，哪有儿子住父皇偏殿的道理。”
“朕说的道理，如今就算数。”
大帝俯身盯着少年的眼睛，双目对视，谁也不避。
“你叫什么名字？”
“父皇问过了。”
“再说一遍。”
“温如是。”
“你住这。”
“是。”少年低头。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大帝抚了抚温如是的头。“你觉得刚刚那苏家小子如何？”
“甚好。”
“说实话。”
“若是不盯着小七看，甚好。”
大帝笑了。“你还不让别人瞧你？”
“刚刚那人瞧人的眼神让人不喜。”
“哦？如何不喜？”
“想看个猴子。”
大帝大笑。“那小七认为...”
“父皇为何总问小七，以为他人如何如何？便不能自己以为吗？”
“好好好，不问了，小七说的是。那小七先去换身衣服过来吧。你这衣服朕看着也着实碍眼。”
“哦？父皇还亲自给小七准备了衣服？”
“怎么是亲自准备呢？难道这后宫的绣娘是吃白饭的吗？换一件像样的衣服，去吧。”
温如是应声，慢慢向外走，不慌不忙。大帝扶着茶杯，于昏黄灯明中，细细看着他。温如是还在向前走，头也不回。这是个七岁的孩子，可端的可不是个孩子该有的样子。那破烂一样的衣服是一点儿都配不上他，破烂一样的院子也不该是他住的地方。这宫里的人呐，大多无聊又乏味，可这个孩子，有趣。大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却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