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还以为今晚又要独自一人睡觉了。
才躺下没多久,门啪的一下被撞开。
浑身是血的郑姜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浓烈的血腥味让陈浩想呕。
“郑姜你怎么了!”
陈浩大吃一惊急忙冲了上去。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罢了,这都是太行山贼的血。”
陈浩有些错愕,她这两天到底杀了多少人啊,身上的血腥气竟然如此浓烈。
她坐在椅子上上。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当年师伯的影子,你是个有野望的人,我郑姜能为你做的就是收拢一批部下。”
“你这也太拼了吧。”
陈浩将郑姜的血衣脱下,然后叫来奴婢烧水给郑姜沐浴。
郑姜连续厮杀了两天一夜,有些疲倦。
“陈浩,前天我梦见师父了。”
师父?张宝?
“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梦见他。”
郑姜喝了口茶然后叹了口气。
“我真的很没用,从泰山一路逃,一路逃到徐州,然后逃到太行山,连黄巾两个字都不敢扛。”
“为了救我,数万弟兄死在了徐州。”
“还有那臧霸,我必杀他!”
臧霸?
这可是后来的魏国名将,竟然和自家媳妇有仇。
“这臧霸原是陶谦麾下骑都尉,负责募兵镇压我等黄巾义士。他残杀了不知多少忠义之士!”
此时的臧霸年仅二十二岁,却已经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战士。在陶谦麾下履立奇功,数次差点抓住郑姜。
“臧霸,张燕,这两人我会替你干掉的。”
“不,我要自己动手!”
郑姜发出狠话。
那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历历在目。
虽然郑姜说要自己动手,但陈浩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逃离徐州后,我就再不敢自称地公将军的徒弟,我真没用,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给师父,给黄巾军丢尽了脸。”
郑姜垂着脑袋,握着拳。
“然后我就过了两年“快乐”的日子,天天饮酒,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师父的死,忘记了兄弟们的仇,我以为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大王,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匪那该多好。”
郑姜用手揪了揪头发。
“我以为师父会狠狠骂我,像小的时候一样用皮鞭抽我,大声呵斥我!”
郑姜双眼通红。
“但他没有,他只是在那里看着我。”
“双眼麻木而又空洞的看着我,血从他的眼里流下来,从他的身上流下来!他已经不能骂我了,他已经不能骂我啦!他死了!”
郑姜咬紧牙关,不让眼泪落下来。
“一开始,我还能梦见师父喊着替他报仇,带领黄巾军走出来,抗争到底,但是自从我逃走之后,我就…我就再也没梦见过师父,没有梦见过黄巾弟兄。”
“我以为我忘了。”
陈浩将一张干净的手绢递了过去。
不一会,一张混着泥,血,泪的黑布还了回来。
“可前日,我来到太原城,见到师妹,看到你与师妹相谈甚欢,畅谈天下大势,我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师父师伯还有几位渠帅就是这般坐在一起。仿佛天下就在我们黄巾军手中。”
“但是…我没想到,师父恐怕也没想到,一年…我们筹备了数十年的起义,一年就被镇压了。”
“呵…”
郑姜又笑了起来,讽刺无奈而且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败?为什么我们会败的如此彻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连一个徐州小儿臧霸都能骑在我们头上?”
黄巾军的失败是因为他的局限性。
前天晚上和你说的时候,你睡着了。
陈浩知道,她不想要听自己的答案,她想自己去找答案,所以这次他什么也没说。
“你说过,你会帮我!”
郑姜抬起脑袋,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浩。
“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很厉害,你说你要兵,我已经打下了三个寨子,数百山贼,我会打下更多的寨子,招揽更多的山贼。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你也要答应我,帮我,完成师父他们未尽的事业。”
陈浩不知为何,心中一软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
“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帮你,完成黄巾军未完成的事情。”
郑姜笑了。
如同一朵荆棘之花。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陈浩就被郑姜喊醒。
“今天没事,与我一同去看看我收拢地小弟。顺便让你看看我练兵!”
郑姜自豪地说道。
陈浩虽然没睡醒,但也只能同意,练兵这事他也很感兴趣。
两人简单揣着点吃食,便上路了。
进入太行山后,郑姜便牵着马在前面带路。
陈浩看到这山林交错,层峦叠嶂的场景就犯晕。
“你是怎么找到这些匪盗的?”
陈浩只知道天下大盗的位置,但是他们老窝在具体在哪却不知道。
陈浩骑得是他空间里得马,他悄无声息得收了起来。
这一招让郑姜不由侧目。
今日早起的时候,师妹提了一嘴陈浩折纸化马的本事。现在一见果然不简单。
自己这便宜夫君莫非不是凡人。
莫非也是道人?
是不是算到了什么,才在那里“等”自己的。
这个原本以为是文弱书生的陈浩在她心里一下子变得神秘强大了起来。
怪不得那么像自己的师父师伯。
一些线索也被郑姜拼接起来。
陈浩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张燕打算攻打的日子。
他又能恰好出手从张燕手下救下自己。
识破妙手空空的伪装和偷术。
看破师妹的白日飞升金蝉脱壳之法。
还有自己没看到的五鬼搬运之法,以及看了一眼便学会师父的绝学影兵召唤。
现在又露了一手剪纸画马。
陈浩啊,陈浩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要来救我帮我点醒我?
陈浩可不知道郑姜把自己看得高深莫测了。
陈浩只想说,坐下,基本操作而已。
说实话,他还奇怪,郑姜怎么在茫茫大山里找到匪窝的。
陈浩不是藏得住问题的人,想到就问。
郑姜笑了笑,原来无所不能的陈浩也有不懂得地方。
“雁过留影,水过留迹。有人得地方自然会不同。”
“炊烟,马蹄印,树枝上挂着得衣服,粪便…太多了。”
陈浩一脸问号得看着郑姜。
就凭这你能找到三个山寨。
不愧是大山贼,佩服佩服。
郑姜简单提了下,这些都需要经验才能判断出来得。
她打小在山里长大,这些东西搭眼一瞧就看出来了。
这几日她在研读陈浩交给她得斧隐兵训练之法,其中许多潜行隐匿的法子让她颇为感慨。
这个男子果然天纵奇才,虽然没有带过兵,单却能构想出如此天马行空却又神奇的兵种。
虽然那手隐匿潜行之法寻常人学不会,自己也只掌握了一点皮毛。
但是这些山贼只要学到一二层,千人部队隐匿林间根本找不到踪迹。
有了这支部队,伏击敌人那绝对无往不利。
袭杀张燕也不是不可能!
那张燕轻功再好,身法再好,就算真是飞燕,也给我落下来!
在郑姜的带领下,两人爬到了一处山坳。
这里是个小营寨。
感到有人来到,十几个大汉冲了出来。
结果他们一看郑姜立刻纳头就拜。
“大当家!”
“嗯。”
郑姜牵着马问道。
“你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回禀大当家,都收拾好了。”
“出发。”
郑姜没有废话。
“是。”
昨天她就过来通知,要三个营寨合并。
不一会,十个妇女,还有十几个老人小孩,一共三十多人从营寨里钻了出来。
这些在山上落草倭寇的人大多都是过不下去的穷苦人。
因为老人小孩脚程不行。
队伍的速度显然变慢了许多。
郑姜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
她还让一位老人骑在马上,自己背着一个老人在前面走。
大约日上三竿,一行人才走到一处水潭旁。
陈浩没想到太行山上竟然有这么一个大湖泊。
水泊就在山谷之内,可以容纳上万人吧。
不过这里没人发现,只有一个山寨。
那些山贼见到这么一个宝地一个个也惊呆了。
山中取水本就是一件难事,现在却不成问题了。
这里已经有个小寨子。
里面同样是二十多个壮年,十几个老弱。
“你是读书人帮我安置下这些人,我去将第三个寨子的人带来,第三个寨子都是一些悍匪,昨天归降了,今天可能不认了,所以我可能晚些回来。”
陈浩抓住郑姜的手说道。
“我与你一起去。我有影兵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不必,相公只管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陈浩拗不过郑姜,她将马留在村中,迈开脚步,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山林之间,她的身法里还融入了陈浩的潜行之术。
陈浩根本跟不上郑姜的身影。
茫茫大山,他根本不敢乱走。
陈浩带领流民开始修建房子。
这时候一个村民突然脱了裤子直接在地上方便了起来。
其他村民都习以为常。
陈浩则看得眉头一皱。
这卫生习惯,得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