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斩白蛇已经过去了两周,大泽乡的陈胜吴广起义更是传遍神州大地。
因为陈情和沧海公的帮忙,这一路上的行程快了许多。陈胜吴广起义的事情,在每个人的心底都种下了种子,但也各不相同。
陈情打到的蛇肉让大家吃了饱饭,最近征夫们对待刘邦等人的态度也缓和起来。在众人心中,更是对陈情充满敬畏。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卢绾身为和刘邦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向性格胆小,不敢惹事。可是现在,卢绾看着刘邦似乎意志消沉,丝毫没有起义成事的样子,很是着急。
毕竟,身为守护者,‘卢绾’可以用各种手段去影响刘季,但是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刘季,是时候给他上点眼药水了。
这一天,‘卢绾’悄悄把刘邦拉到一边,
“季哥,我来之前嫂子说了。如果咱们到不了咸阳也没关系,那就不用去了。”
“不去咸阳?什么意思,这老婆子疯了?”
刘邦一时没反应过来。
卢绾紧张的搓搓手,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人靠近,这才敢开口,
“嫂子的意思是,这些征夫都是人手,如果大哥能把他们收在麾下,倒是能有机会做成真正的大事!”
刘邦心中一惊,手上探路的竹棍掉在地上。md,这老婆子疯了,大事,又是大事,就不能好好过自己日子么?
但是这些抱怨,是万万不能和外人说的。
刘邦沉下脸来,看向卢绾,声情并茂。
“我要是把这些人拐走了,那她和我老爹怎么办?去县城蹲大牢吗?这让我怎么安心!”
从这些天的观察,‘卢绾’似乎早就料到刘邦会这么说。他拍了拍刘邦的肩膀,安慰他,
“放心吧,大哥。嫂子已经和县里面的萧何萧大人沟通好了,就算你不回去,他们也会帮忙照看的。只要你按照嫂子交待的事情去做,家中绝对平安无事。”
刘邦这就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嘿,我算是明白你这次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出来了。合着是吕雉给了你什么好处,交代你一定要给我说这番话吧。”
卢绾难得的老脸一红。
“哪里哪里,还不是嫂子答应了帮我还上赌债,要不我也不能和大哥你说这话啊。”
刘邦看着远方阴沉的天空,从这里去到咸阳还有一多半路程。但是现在到咸阳的日子肯定晚了,自己会因此被怪罪吗?
刘邦轻轻叹气,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么做的,这种事情可以要掉脑袋的。我刘季已经五十岁了,人生也没有多少路了,总要给吕雉和孩子留些活路。”
卢绾点点头,‘他’对刘邦有些失望。这失望和吕雉的嘱托无关,只是想不明白这样贪生怕死的刘邦为什么会能成大事。
这样看起来,就连那个力量大到惊人的子婴都要好很多。
历史,真的不公平啊。
……
在沛县之中,吕雉趁着刘季前往咸阳,回到了吕府。
父亲吕文此刻正在祠堂之中面对着先祖灵牌,香烟袅袅,长子吕泽,次子吕释之神情肃然。在这一刻,身为女儿身的吕雉破例走进了吕氏祠堂之中。
吕文转过头来,看着来者吕雉。她是和叔祖吕不韦最像的吕氏族人,而可惜她生了个女儿身。
“雉儿,刘季那里安排的如何了?”
吕氏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奇货可居,身为商贾世家,他们先祖从齐国而来,便是以商立家,后人也多富裕。
吕雉看中刘季,正是对自己眼力的考量。
在吕雉看来,刘季虽然为人放浪不羁,行事不拘小节。但是此人心胸宽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是缺一个爆发的机会。
然而,回想到刘季身边突然出现的结拜兄弟,吕雉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也许自己无法完全掌控刘季。
她看向老父亲,
“女儿已经尽力而为了。”
就在此时,年轻的吕泽忍不住了。
“爹,如今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天下大乱就在眼前。咱们吕家为何不能自己起义,反而要等刘季那厮起事,然后从旁相助呢?”
吕雉听到吕泽称呼刘季为那厮,非常不高兴,但是吕泽毕竟是自己的哥哥。
“兄长身为吕氏族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吕氏的家规吧。”
吕泽不想接话。
吕雉继续说到,
“自从始皇帝六合天下,一朝成事者,唯一人耳,余者皆为白骨。我们吕家讲究在商言商,可是要言,就必须有命活着才行。其他的东西,只要是我们想要的,都可以用钱财去换,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吕泽看着吕雉,
“所以,为了想要的东西,连族人也是可以付出的条件?”
吕雉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然。”
吕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今天来这里是商议帮助刘季起义之事,而不是让吕泽和吕雉争论谁对谁错。
“若不是雉儿肯付出至此,也进不来咱们吕家的祠堂!”
“这一点,吕泽,我要批评你。”
“雉儿,把你的计划都说出来吧。”
“是,父亲。”
……
“如今天阴多雨,押送刑徒之事难上加难,根本不可能如期到达。但是,这些无法到达咸阳的征夫都是一等一的汉子,只要能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自然不难赢得人心。”
“在刘季获得了那五百征夫的信任之后,就是一股强大的战斗力。另外,我们吕家要散尽家财,以兄长吕泽和幼弟释之为首,组建一支咱们自己的护院队伍。”
“最后要通过父亲的影响力,说服县丞萧何和县尉曹参支持,然后就有机会拿下沛县作为最大的根据地。”
吕泽提出疑问。
“妹妹还是太过年轻,我问你,这沛县是谁的沛县?”
吕雉当然不会说是始皇帝的沛县,
“是如今县令彰武的沛县!”
“那你又该如何让彰武认可刘季这个出身比自己低,官职比自己低的下属呢?如果天下彻底打乱,像他们这些各地郡县之长,才是大秦和我们需要解决的最大的问题!”
吕雉已经筹谋许久,又怎么会看不到这事件中最关键的县令彰武呢?
只见吕雉咬咬牙,
“此事好办,只需要父亲以献粮为名赚到家中,到时候在庭前安排一猛士就可取其首级!”
吕泽还真没想到吕雉行事如此狠辣,居然一时语塞。
就在今天的计划不欢而散前,吕雉看向一直沉默的吕释之。
“释之,你在南方可曾听闻过陈情其名。”
“陈情?不曾听过。”
吕雉眉头一皱,能够让刘季真心推崇的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
“那可曾听闻过什么力大无比,名震一方的年轻力士么?”
吕释之想了想,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故楚项羽,力能扛鼎!名震一方,其叔父项梁更是拥有私兵三千,实力强大,不可小觑。”
“项羽么……”
吕雉也曾听刘季提起过项羽,只是刘季对项羽并无太多好感。那么,这个陈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这样一个变数的存在,对于她的计划还真不是好事呢。
吕文听完吕雉的计划,盖棺定论。
“我们吕家上下一心,定能重振先祖声威。如今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天下群雄跃跃欲试,既然我们选中了刘季,就要毫无保留的支持他。吕泽,明白了么?”
吕泽难违父亲心愿,只能点头。
“好。”
“吕雉,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吕文看向桌台之上的列祖列宗,最上面的那个牌子曾经名震天下,是时候重振先祖威名了。乱世之来,大风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