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冰渣在元素的指引下相互聚拢，立刻凝聚形成边缘不规整的冰晶块，朝着周鸿逸滑行的终点进行预判。
“等等，给我喘口气……”周鸿逸气息还没平稳，冰球早已甩到自己的头顶。
在阴影与寒气的笼罩之下，周鸿逸仿佛陷入了冰凉、幽暗的深海，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咔咔咔咔！’
冰晶再次触及地面，在地面迅猛移动并突然向上冒出锐利冰锥，随后又像鼹鼠般地表穿行，没有预兆随机钻出。
周鸿逸左侧倾斜试图闪避攻击，可冰锥在操控者的指挥下有目标地进行追究，将他逼入了两难的境地。
“赤色烈火！给我挡住。”
赤红色的滚烫火焰与冰笋发生激烈的碰撞，‘嗤！’、‘滋滋滋！’你想蒸发我，我想熄灭你，最后却只是化作了无形的热气与白色的水汽。
周鸿逸跃步而起，并逐渐在空中找到平衡点：“逃掉了？”
还没完呢。
“冰晶镜。”
椭圆状的冰块薄膜在周鸿逸的头顶瞬间生成，阻挡了跳跃的空间。周鸿逸在惯性与时间因素的影响下躲闪不及，直接撞击镜面，并被反弹回地面。
“完蛋。”上有冰镜阻挡，下有冰锥袭来，周鸿逸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凝聚火焰将身体团团包裹，周鸿逸只能通过防守的方式尽量将受到的伤害压到最低。
周鸿逸的火焰屏障还未完全凝聚，塔主就已经在他的后背发现空档：“没用。”
哪怕是周鸿逸这样丰富的战斗经验，在绝对的力量、防御、速度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下去吧。”塔主的冰晶羽翼猛烈扇动，一掌穿透火焰屏障，没有保留地全力击打在周鸿逸的后背。
目睹全过程的陈巧灵纤手已经拧出血色，一边是养育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其实现在最痛苦的人实际上是陈巧灵本人。
要命。
强大的力量打得周鸿逸向前扑去，猛烈撞击在大殿的梁柱之上，内脏翻涌，鲜血含在嘴里又吐到地面。嘴角的那抹殷红，是绝望，是无奈。
打不过，真的是打不过。短短几个回合就把周鸿逸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实力上的差距显而易见，丝毫没有获胜的希望。
“如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就只能使用六系元素了！”周鸿逸咬紧牙关，牙缝渗透而出的血液让他异常地冷静，冷静到恐怖的状态。
周鸿逸调整姿势，半蹲在地面。
塔主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打算，继续高速移动，左手手掌凝聚元素冰剑，朝心脏的方向投掷而出。
“够了！”陈巧灵大声的怒吼，身体化作迅风冲上前去。
“冰晶镜！”
陈巧灵故技重施，试图通过强行介入扭转场面一边倒的局势，拼了命地阻挡母亲接下来的攻击。
塔主对圣女的表现极度不满，扭转身体躲开了冰晶镜的防御范围：“别多管闲事！”
陈巧灵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如塔主，因此自己根本无法跟上母亲的攻击速度。
“不要！”看着冰剑逼近周鸿逸的心脏，陈巧灵失声尖叫。
上一次，她没有抓住周鸿逸刺入心脏的匕首，这一次，她一样没办法阻止……撕心裂肺的痛苦。
“想杀我！就得付出一些代价！”周鸿逸驱动风系元素让自己强行位移，随后又控制火焰朝塔主的身体抽射。
周鸿逸腾空跳起，六系元素火力全开：“极光箭！”
璀璨的光芒从大殿中央突然炸开，形成的光之利箭瞬间划破了塔主手肘的皮肤。
周鸿逸突然的觉醒令这个见多识广的冰雪塔塔主感到万分惊讶，诧异的瞥了一眼手肘的划痕：“你是……元纹……”
余音未落，周鸿逸接下来的攻击接踵而来。先是岩石巨石从地底猛然穿出，随后又从面前飞来几根木藤，最后是一道天雷从屋顶劈落。
三面夹击。
‘轰隆隆！’
陈巧灵看着周鸿逸在母亲面前大显神威，心中那个悬着的石头却始终是没有放下：“没事吧。”
“还好，用光元素和木元素进行了简单的调整。”周鸿逸趁机吃下一个恢复丹药，谨慎地注视着浓雾里面的动向。
要是这样的攻击能对纹灵境六道的强者造成伤害，那也太小看强者的境界压制了吧。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藤条、石头、雷电，通通在靠近塔主的一瞬间冻成冰块，轻轻一片便出现整片的撕裂纹路。
结果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塔主毫发无损，神情惊讶的飞出了黑雾：“灵儿，你先出去。我想和周公子单独谈一谈。”
“可是……母后。”陈巧灵难以想象周鸿逸的结局，手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如果自己一走，那么鸿逸哥不就……”
塔主自然是明白陈巧灵的意图，苦涩地叹息道：“放心吧，我没理由杀他了，我可以发誓。”
“但是……我……”李巧犹豫不决，毕竟母后真有可能出尔反尔。
冷静的周鸿逸看出了塔主眼角的悲凉，决定选择相信：“灵儿，你先出去吧，你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
的确，以塔主现在的实力。就算陈巧灵坚持待下去又有什么作用呢？还不是毫无悬念的结局。
“我会在门口等你。”陈巧灵僵硬地笑了笑，握着周鸿逸温暖的双手随后又松开。
…………
大门关闭，这个外殿内只剩下周鸿逸与塔主两人，气氛寂静得有些瘆人。
塔主突然转变态度，让周鸿逸陷入沉思。
“您为什么不杀我，以您现在的实力，就算有灵儿阻止，杀死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周鸿逸不是夸耀，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哪怕是塔主对自己动了杀心，可周鸿逸对塔主却依旧保留敬意。再怎么说塔主也是灵儿的养母，对灵儿有养育之恩，间接来说也算是对自己有恩。
塔主将身后的纹羽缓缓收回，坐到中央的椅子上并调整语气，尽量克制心中的怒意：“不是我不想杀你，而是我不敢杀你。”
周鸿逸眉头一皱。
“以你‘元纹之子’的身份，如我我真的要杀你，恐怕会遭到其他帝国成员的公开敌视。”塔主眼底暗藏苦水，正是因为知道‘元纹之子’的特殊能力，所以她现在才不敢轻举妄动。
‘元纹之子’是对抗魔灵最有力的秘宝，因此不论是地精、龙族、抑或是人类，都将周鸿逸视为大陆救世主。
“如果没有‘元纹之子’这个身份的话，您会杀我吗？”周鸿逸做出试探，希望能了解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
塔主毫不犹豫：“会。”
“咳咳咳！这么果断吗？”周鸿逸无奈地摸摸鼻头，看了塔主对于自己的杀意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对此，周鸿逸选择追问：“为什么？是因为我实力不够？还是我配不上冰灵圣女？”
“都有，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原因。”塔主微微一愣，没想到周鸿逸会直接挑明问题。
“我不明白。”周鸿逸差点咬到舌头，原来自己在塔主的心目中竟然是如此低下的存在。
塔主先是抬头望望屋顶的吊灯，随后又长叹一口气：“跟你说了也无妨，这是冰雪塔传承人所必经的一个过程。不能婚配，不能有喜欢的男子，如果有的话？”
周鸿逸能猜到接下好内容，选择保持沉默：“……”
“杀掉。”塔主说得很轻松，却又绝对不轻松。看似冷漠如冰雪，却又痛苦得撕心裂肺。
“我必须遵守规定，包括我自己。”塔主的笑意有些凄凉，看来也是经历过那段痛苦的时光。
周鸿逸不知如何回应，毕竟塔主本身也经历过这样的过程，内心早已被冰雪掩埋：“那你觉得这样的要求合理吗？”
“我不喜欢。”塔主对周鸿逸干预冰雪塔候选人的历练感到愤怒，如果她当初能阻止：“但这是规定！不容置疑！”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不去推翻？你可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周鸿逸的行为似乎有些越界，但他试图通过自己方法改变这个冰凉且又没有人情味的方式。
“好一个勿施于人。”
塔主冷哼一声，恐怖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有些事情我劝你别管，别以为你是‘元纹之子’我就不敢动你，至少我可以让你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灵儿可不是冰雪塔传承的工具，如果可以，我希望带她离开这个没有感情的冰雪塔！”周鸿逸顶着威压上前一步，坚定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出妥协的样子。
“带她离开？你以为是你谁？”塔主对周鸿逸狂妄的姿态逗笑了，嘴角满是嘲讽之意：“就凭你纹衣境二道的实力？可笑。”
“那我们不妨打个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