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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浣江女

三公之首的太尉公府邸之内,今日也是聚集齐了三公世族下的尽数高层,这次集会的重点自然便是数日前无故身亡的司徒公。若说司徒公的是因年迈而寿终正寝的话,那按照清河界的习俗来看便是喜丧了。毕竟是翻过一百七人到古来稀,而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一般而言都是顺应天命活到头了。但原本已是作为南部诸郡的三大祥瑞的老祖,数日之前突然遭到了袭击,被一强劲无比的掌力直接击碎了心脉,暴毙于自家府邸之内。根据仆役的说法,那日司徒公要单独面见一位贵客,所以早早地将家臣仆役都派遣到了外院。等到他们听见内院突发的巨响,他们这才奔回了内院。等到他们回到了内院时已经是什么都晚了,只见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好似经过一场激战,而仆役们搜寻过后便发现了已然身亡的司徒公。发生这样的巨变,不说是对于南部诸郡,便是放在整个清河界,那也是一等一的大事了。

要知道三公之位的权能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南部的苍宿阁阁主,这样的人物遭了偷袭身亡,而且还是在自家府邸。这样的行为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凑巧,不禁便让人想起了百年前的那件事,那件对南部诸郡而言,恨入骨髓又耻于提起的逆鳞之事。原本这清河一界甚至是这整个人间一界,都将由我南部三公世家统领了。但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就是因为他的那一剑,三公世族数百年的谋划竟是被他一剑便摧毁得干干净净。而如今又是在这敏感的时期,又是在这将要起事的重要时刻,作为三公之一的司徒公竟然是突然暴毙于自家府邸之内。所以,仅存的司空公以及太尉公,急忙召回了世族的所有高层。之前便是因为青厌的谍报以及证据,证明他现如今不在苍宿阁内,而且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就是因此三公才决议起事,但真是那男人回来了,那么他们便不得不再次衡量这次的行动了。

大堂之内,这样的推测让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对于青厉是否已经来了南部诸郡的真伪,众人都是说不准。唯有青厌一直是坐于一旁默不出声,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老东西对于青厉的恐惧竟是到了如此地步,稍微死个人便是让他们这般地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这些老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是不想想那司徒老儿一直是和青荏眉来眼去的,就算青厉要杀,为何会向那司徒下手呢?这不是自断羽翼嘛!杀你们两其中任何一个不是更好吗?但自己也是没办法说明真相啊!总不能老子自己跳出来说,根本就不是青厉杀得,杀司徒老儿的是我吧!这他妈的才真是找死。如今也是只能借由着他们的幻想出发了,必须好好地想想该如何让他们坚定地起事,不然老子这些年的谋划废了是小,万一她青荏秋后算账来个斩草除根,那可就回天乏术了。趁现在己方还是处于优势,而且自己已经是确保凛风之墙的阴山部族将会两不相帮,如果错过了这样的机会,那老子这辈子就完了啊!”。

心中思绪大定,青厌也是准备破釜沉舟了。起身来到大堂正前方,一声高亮的长号瞬间平息了众人的嬉闹纷纷。“青厌有一言敬请两位老祖及诸位细听。”,青厌高声提出自己的建议。众人的目光也是尽数都被其吸引了过来,作为前任苍宿阁阁主,太尉公长孙青霸的独子,也是这次行动的主力推进者。在此关键时期,他的建议自然是有着更重的话语权。太尉公对自己这个曾孙可谓是视若明珠捧于掌中,行事狠辣果决深得己心,而在此危机之时,他又能主动站出自己是很是欣慰的。眼神示意其说出自己的见解,青厌虽说在外一向是放荡不羁,目中无人,但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学得炉火纯青的,所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嘛!“听了众人都在议论司徒老祖的死因,甚至怀疑其身亡的原因乃是我南部生死仇敌青厉。青厌无能自然是一时也无法查出真凶,但我想提醒众人现在是何种时机了。我南部诸郡数百年之内一直是被那高高在上的苍宿阁压得是喘不过气来,谋划了数百年,好不容易在百年之前得到了一次登顶机会,却是被那人一举击溃,使得我南部数百年心血即付东流。如今又是百年,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次机会,我等已是行至九十,就差那最后的临门一脚,难道就要因那青厉再次功亏一篑吗?若说数百年我等是输得一败涂地,但我说是输得心服口服。青厉不惜葬送那有望冲顶地仙之位的机会,也要破坏我南部数百年的谋划。虽说最后是我等惨败,但青厌以为他青厉也不过是惨胜而已。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俾弥天下的青霄剑仙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只能困守于观沧阁的等死废物而已。如果我等仅仅是因司徒公之死而放弃这谋划百年的计划,那我青厌便从即日起主动退出三公世家,而后亲自去苍宿阁负荆请罪。为我南部谋得那最后的一丝生机。”。

一番话说的是鞭辟入里探骊得珠,二公及在场众人都是为之一振。是啊!如今是箭在弦上,哪有收弓的道理。而且就算是投降了,青荏那狠辣的婆娘就会绕过我们了。犹豫思索过后,太尉公开口了,“青厌之言可谓是点睛之笔,如今我等南部已是骑虎难下了。现在的局势只有伏虎或是葬身虎口了,所以我等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也是只有继续按原定的计划进行下去了。至于司徒公的死因也是必须调查清楚的,既然说那日司徒公是要面见贵客,那么这便是一个突破口了。再调查清查这件事之前,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啊!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都退下吧!”,听出了二公言语之间仍是尚存迟疑,青厌还想着进言,但却是被太尉公摇头拒绝了,青厌也是只得无奈摔袖出门而去。

一场三公世族精英汇聚的大会,匆忙而起匆忙而终,各人各怀心事各回了各家。回了府邸的青厌,刚一关上门便是将屋内收藏多年的珍宝瓷器玉器,尽数摔了个稀碎,而后仰天长啸道:“老匹夫,老子就该一次将你们都给解决了。畏首畏尾的,成得了什么大事。还他妈的三公世族,我看都是只会活些岁数的老王八。”,一阵发泄过后,青厌想来是有些脱力了,瘫坐在那黄梨木的太师椅子上。这时一位绝美妖艳的美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热解毒降火气的莲子粥,但此时的青厌哪里需要什么莲子粥来降火气啊!眼前的这美艳人儿便是最好的降火灵药,待其将莲子粥放下后,便是急不可耐地一把将其拉入怀中。怀抱冷清玉人,心中顿时烈火焚身啊!一把将其衣袍撕裂了开来......南方的天气总是闷热的,但随着一股清风拂过,细雨便开始慢慢下了起来,随着雨水滴答在了温热的土地上,淡淡的云雾渐渐升了起来,这便是清河一界的烟雨江南了。

妇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轻纱纺织的衣袍,披在了自己身上,而后又是仔细而温柔地给熟睡在椅子里的青厌盖上薄毯子。只是妇人动作娴熟温和,眼神之间却是没有一丝波动,冰冷如寒月地看着那青厌,嘴角的一丝微微抖动似笑又似嘲笑。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吩咐了在外守卫的仆人注意屋内情况。自己则是由仆役护送着送回她的宅子,就像是个货物似的需要被使用的时候便拖出来用用,用完了再送回去养着。这便是她的生活,生不如死的生活。生于寻常百姓家,长于无权无势处,这样的姿色美貌并不是什么好事。生于浣纱江东岸的一个小村子,与西岸的另一个小村子并称浣纱村,这浣纱村自古便是不知为何地总是能生长出些美貌女子。也正是因此一直以来此地长久以来便是受到南部各方势力的保护,毕竟这样的好地方留着养着自己用着也是极好的。但不知为何十余年前西岸的那个村子突然百日之间便遭了灭顶之灾,无数的甲士手持利剑火具,将那村子屠戮干净后又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听说是有个美妇不愿委屈于南部的某个大官临死不从,最后撞墙死了,那个大官一怒之下便叫人来屠了村泄愤。

而自己那时还小便是不清楚具体的事,而后长大了,也是因生的貌美便入了南部主城某户大官的眼,便是收了去做了他的小妾。那人对自己还算是疼爱,甚至是想着要休了家中正妻而后扶我上位。自己是没个什么感觉的,而且就算是当了正妻又是如何。等到自己年老色衰了,不过也是再被别人替代,最后被他休了去,一个人孤老余生而已。不过在这主城之内唯一值得让我高兴的是,这城里的沐沐细雨,云雾缭绕之间就像是身处仙境一般,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能感受到一丝自由的味道。所以自从搬来了这被叫着烟雨城的地方后,每每细雨云雾之时自己都会出来撑伞走走。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无意之举,却是受到了有些人的关注。这其中便有那南部三公世家的最为高贵的少主子青厌,三公世族作为南部诸郡的权利之巅,可谓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而青厌更是独一份的三公之首太尉曾孙,所以民间也是流传着,烟雨一城半青厌的说法,而且这位权贵的世家子弟有个众人皆知的癖好,最是喜爱美艳人妇。而自己是正好满足了这一条件,所以某日清晨便看见其亲自带着一大队人冲进了我所居住的府邸,二话不说的便是借着那户的地界就把事情给办了。

而后熟门熟路地抢走了身为货物的我,顺便再轻巧地屠了个家,自己也是后面知晓了当年屠戮西岸村子的人便是他。至此作为货物的自己更换了个主人,而且还是南部诸郡最为强力的主人。主人家的货物很多,多得在一个宅子里放不下了,所以没法子只得在外边给货物找个地方住了。刚好是原本主人家没人了,所以打扫干净后,自己还是住在了原处。一切和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主人家需要使用的时候,原来是主人家自己来,现在是自己需要坐个轿子去往主人家而已。看着轿子外边的云烟细雨,叫停了仆役,自己撑着伞走了下去,慢慢地走向了回家的路。

走在路上自己想起了当年也是差不多的一次归途,只不过是那次云雾之中向着自己走来了一个让自己也是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妖艳女子,婀娜的身姿,妖艳之间带着一丝邪气的绝美女子。明眼人一看便知还是个雏,但那身段那翘臀那双峰陡立却是比自己还要惊艳迷人。自己也是许久没有见过这般美艳的女子了,想着烟雨城中还有这样的美色,自己是又惊讶又可惜。虽说这人生得是否比自己美丽,也是老天爷给的与自己无关。但既然还是个没有落入红尘俗世的好女子,自己也是生了恻隐之心了。叫停了后边低头前行的仆役,自己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远看美,近看更美。“姑娘还是若是无事还是早点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女子该待的地方。乘着自己还有机会便走吧!去北边去东边都行,就是别回南边了。”。原本想着是自己先开口的绝美女子,这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哈哈大笑过后便开口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了,“我是来给你自由的,或者说是给这南部诸郡的女子自由的。”,也算是不笨的自己一下便明白了这女子的隐意。拉住她示意其慎言,但她却是叫自己回头看,只见今日的云雾格外地浓烈了,仿佛将这一方天地都包裹了。而那些个抬轿子的仆役就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像个石头。

自己这些年也算是见识了些修道之人的术法,明白这些应该是这女子做的。而她既然是敢独自一人来这虎口狼窝,那必然是有所依靠的。复想她之前的那句话,自己是心中莫名有了一丝期待和盼望。“姑娘既然是高人,那么自然是不会为了无聊才找上我的吧!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了,也是没什么本钱可以帮到姑娘的了。而姑娘也是不要故意来消遣我,给我哪些摸不着的奢望。”,伸手抚向那些烟雾,明显近在眼前却是触之及散。“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如果你愿意获得这份自由,现在我就能帮你实现。”,这正是自己想要而不能要的,摇摇头说道:“既然你能从容不迫地弄出这套花样术法,那么我是相信你有这份实力的。但我自由了又有何用呢?生我养我的父母必然是会因此遭到那青厌的报复,甚至是村子也会如同西岸那村子一般惨遭屠村,最后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留下我这一个孤魂野鬼独存于世,那这自由得来也是无用。而且因我一人害得全村人丧命,这样的事我还是心有不忍的。所以我愿意相信姑娘,但我怕是不能帮姑娘太多了。”。

女子似乎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回答,再次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是真的不错,这人世之间便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真正的好人存在,我等千年外御邪魔的功业才不算是白费。在此要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是我们的无能无知,让你们受了这些年的欺辱。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他一家一人的天下,若是兴亡皆是百姓苦,那我等这千百年来的坚持又有何种意义。”。“姑娘有此心我也是很高兴了,但为此搭上自己这条命也是不值得。而且我依旧是不相信姑娘能以一己之力覆了这南塘污水。”,“这是自然!因为我是千年狐族一脉,当代狐族山主涂山兮。”,话语落下瞬间,绝美妖艳女子身旁的气息顿时躁动了起来,随着那份撼天动地的灵压波动,女子身后慢慢复现出了,一尾,两尾,一直到了九尾。九尾逆天命,皓月敢争辉。只要是有些见识的清河人,便是知晓那传说中的涂山狐族。以一族之力可与清河界霸主苍宿阁平分天下。虽是仅仅只有一山之地,但却是没有人敢否认,这清河界的半数江山姓涂山。如此景象,让一直是沉着冷静的自己也是忍不住颤栗了起来。见到这般景色的瞬间,心中的所有疑问仿佛瞬间都被打消了。如果是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有可能能救出自己,甚至是给这南部诸郡的未来一个机会。忍了这么些年的自己,在见到这番场景过后,这时的自己总算是可以痛快地哭出声来了。女子将自己抱入了怀里,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秀发,细声细语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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