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似乎让他听到冲锋的号角,那热情疯狂起来,不给我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热情终于在我全身燃烧化火,执意要将我烧毁。
我渐渐松开手,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但是双眼依然死死阖住。他用舌尖卷住我的眼帘,语声如细雨缠绵般诱哄,“静姝……静姝睁眼……”我依然固执的不肯睁眼,他低低的笑,依然没有勉强我。
轻轻的吻从眼帘转移到我的鼻子,嘴唇,眉毛,额头。吻着吻着,最后落在我的耳边,忽然收住笑,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仿佛潮涨时分最后一卷怒涛,吞没一切,又仿佛优美乐章终曲挣脱的高亢音符,幡然醒悟。飞翔的空中,我重重落下。
我的尖叫,他的索取。
他灼热的汗水滴落在我身上,粗重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再没有顾及我,他的动作逐渐野蛮起来。凶狠蛮横的掠夺,背后的两片骨头因为用力而向外突起,称着当中一条凹下去的线条连绵到脊椎尽头,我的手指便顺着那根线条来回地摸。他一下一下的用力,喉咙里发出模糊声音,“静姝,静姝。”
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耳边还能听到前院众人的哄笑,羞耻和欢愉给我感官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这一刻,我就是他的战场。
混沌里,黑暗渐渐被光明取代。
我悠悠打开眼,一切似乎变亮了。
月光透过庭院中的桑柏,透过窗帘,再透过帷帐,撒在他的脸上。汗水顺着他浓密的睫毛滴落在我的眼中,犹如一滴泪,像是他把最后的软弱埋在我的心房。
潮热的疼痛见证我的蜕变。
低叫夹着浅浅的叹息,我羞耻着发出细微的哭泣。痛楚中,我终于完全打开身体,被他所征服。
这一场战争终以我的求饶而结束。
他脸色异常朦胧,只有眸子熠熠生辉,啄了下我睁开的眼,忽然笑道,“捂够了?现在……舍得见我了,嗯?”
我有点委屈,照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叹息,手臂瞬间收紧。我顿时瑟缩一下,他一笑,却也没再动作。
身体真疼得厉害,我翻过身子赌气不理他。
他从背后抱紧我,温柔地在腰上摸,顺着曲线而上,背后他在我后颈落下一连串热吻,轻笑道,“生气了?做什么生气呢……还是因为害羞?”
不知为何眼泪就莫名其妙流个不止。
他叹口气,翻过我的身子,把我纳入怀中,他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未干透的汗水,轻吻我的眼泪,他哄道,“又哭鼻子,多大的人羞不羞啊你!”
我哭着,他吻着。
我哭得莫名其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吻的倒是很有耐心,丝毫不见其烦。
最后我哭累了,又在他的胸口咬出一个牙印子,他压低声音模糊的笑,想是又怕惹恼我。双臂用力抱紧,下颚抵住我头顶,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第二日睁开眼,还未完全清醒,只觉得浑身酸胀无比。我偏过头,入眼的先是刺目的大红喜字。明媚的阳光从窗棱投入,智仁军装笔挺的坐在那里,眉目出奇俊朗,手中来回翻转着一把手枪。有一瞬间我觉得他出奇的陌生,又出奇的熟悉。
我翻身起来,就见他放下枪,走到我的床头,坐下微笑道,“醒了?饿了吗?”
我想起昨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于是低头含糊的摇头。
他看出我窘迫,圈住我轻嘲,“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大手伸进被子捏住我酸软的腿窝,闷笑道,“这里还好么?”
恶劣的家伙!
我恼得握紧拳头砸向他的胸口,被他握住,“小丫头,咬完人还打人,不得了了!看我这夫人娶的,可真够悍的。”
狠狠推开他,我抱住被子,抓起枕头砸他,恼道:“出去啦,我要穿衣服。”
他接住飞枕,含笑立住,“我又不是没看过,昨晚……”
“出去啦!”我钻进被子,像乌龟一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好好好。”他抱着枕头出门哈哈大笑,“快一点出来,别饿坏了。”
我掀开被子,正好听到门口外佳丽吃惊的问道,“表哥,你怎么出来还抱着个枕头?”
哥哥嘲笑道,“不是被那丫头赶出来了吧?”
没听清智仁怎么回答的。
我瞪着帐上良久,也噗嗤一声笑了。
翻身下床,拖出一只藤箱,挑出里面一件粉红色旗袍,对着镜子打扮妥,想了想,又从里面翻出一对水钻耳坠,偏头戴上。
这都是智仁买的,也不知他从那里弄来,倒是弄给我满满一箱女儿家的东西。那天给我时,哥哥和佳丽都在一旁挤眉弄眼,我虽没说什么但真的十分高兴。
拍拍脸,再审视一下镜中的自己。
那女子满面春红,颊边带着醉人的笑涡,眉目依稀已有我母亲当年的风采。我真的长大,不知不觉,已经大到嫁人。再不用多久,我也将会有自己的孩子。
暗吸一口气,我强作镇定的走进餐厅,看见智仁他们已经坐在那里等我。努力摆出一副平常的笑容,拉开椅子打招呼道,“早上好。”
佳丽递给我一碗稀饭,嘻嘻笑道,“早上好?呵呵,好像已经到中午了吧?”
我佯装平静的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不再接话。这臭丫头分明是在戏弄我,还是不理为妙。
身边智仁给我夹了一筷子小菜,对佳丽不紧不慢道,“她昨天累狠了,你别闹她。”
我僵住,在桌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累,累狠了?”佳丽扑哧一声几乎把粥喷出来,咳嗽几声,呆呆的望着他,“表哥,你……”呐呐的说不出话。
我想我能理解佳丽。狠狠的瞪他一眼,这个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智仁一脸不知羞的平静,倒是我和佳丽都红了脸。
哥哥哈哈大笑,突然指着智仁的脖子,不怀好意道,“智仁,这夏天的蚊子可真是多啊。”
我飞快地抬眼,脑袋轰隆一下又要炸了。那不是我昨天咬出来的么?他,他怎么连遮都不遮一下?
飞快的起身,我哪里还有脸再坐下去?
智仁伸手拉住我,歪着头看向哥哥,悠然的笑道,“别闹了,她气起来可不得了。”
哥哥看着我羞愤欲死的样子,讪讪道,“好啦,小静,坐下吃饭。哥哥再也不说就是。”
哼!我愤愤的坐下,在桌下又狠掐一下那人的大腿。
偷偷看他,依然是面不改色。这混蛋!再要掐一下,手就被人捉着。我欲甩开,他捉得很紧。狠狠瞪他,依然还是一脸平静。
真是气死我了!
修长的手指在我手心轻轻划着圈。我又偷瞄他一眼,他仍然没有看我,只有唇角微微勾起。倒是佳丽在一旁酸的不是滋味的道,“静姝,我看你也不用吃饭,这么看也看饱了。”
那唇角勾的更起。
哥哥和我都不约而同地颤抖起来。他是憋笑憋的,我羞愤气的。
后来,智仁带我去看沙河,那时节沙河水涨,两岸芦苇肆意张扬,儿女情长都淹没在汹涌的涛声中,奔腾的吼出激昂的旋律。
金乌西坠,阳光落在河面上,水波深深浅浅,一时间浮光跃金。
智仁拥着我。
我在他的怀里看的惶惶出神。不知道等到再一次潮涨之时,我和我的丈夫命运又会如何?
我记得儿时母亲说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很多事皆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
怒涛激起我飞扬的情绪,我想就算人不可胜天,我也要做到让自己无悔。
天地万物,光阴就如白驹过隙。
男人壮志凌云,以血肉为盾,以白骨作戟,燃情于山河,以求不辜负这一生抱负。女人站在他的背后,作他倦怠时的港湾,冲锋时的号角,让他知道我们彼此拥有,互相依靠。
他的手指穿梭过我的发丝。目光与日辉融为一体,流泻出浓浓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