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宋云舒听到潺潺流水渐渐远去。紧接着,她闻到阵阵稻香,听到田蛙呱呱哼唱,感觉到徐徐清风夹杂着竹子的清香......
又不知过了多久,宋云舒闻到浓浓炊烟味,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四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看清了屋中陈设,破旧的方桌,低矮的木椅,还有土墙边摆放的渔网和农具。
宋云舒松了一口气,老天眷顾,真是大难不死啊!
“你醒了,傍晚回家时在江岸上发现你,就带你回来了。你是哪家的姑娘?家住哪里?咋会掉到江里去?“一个略显消瘦的年轻男人轻声问道,话语中有淡淡的桐城口音。
宋云舒抬眼,看见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不同于那些城中酒会饭局上西装革履的富家子弟。
宋云舒挣扎着坐起来,可全身瘫软,双手无力,又险些倒下。
男人见状想要上前搀扶,可毕竟男女有别,何况是山郊野外,对方看起来又不像是寻常农家出身。只能手足无措,满脸羞红。
宋云舒赶忙硬撑坐起,拉起盖在身上的被子,遮挡上身湿透的衣服。心中庆幸没有遇见的不是流氓土匪。
“我是,”宋云舒刚想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说明身份的好,人心隔肚皮,坏人从不写在脸上。
“我叫方珊珊,家住城北江岸旁,我掉江是因为,因为......“一向善思能辩的宋云舒,不知怎的,一时间大脑空白,双颊发红,说不出的羞涩,不知怎样圆谎。
“我叫曾越,这是我家,父母过世的早,家中有一个妹妹,下午去李伯家送渔网了,一会就回了。”男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一直低着头,躲避着宋云舒的视线。
“多谢大哥相救,待我回家后,一定报答你的恩德。”宋云舒极力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但虚弱的身体让她无法再多加言语。
“哥,我回来了。”尖锐欢喜的声音伴着蹦跳的脚步声。蓝色荷叶半袖衫,红色头绳配上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女孩看起来和宋云舒年龄相仿,浓眉大胆,透露出精明能干。
“这是家妹曾敏。这位方姑娘家住上游,不小心落水,我晚上回家碰巧遇到,就先救她回家了。”曾越介绍道。
“你找身衣服给方姑娘换上。现在已晚,山路难走。请方姑娘先在我家凑合一晚,明天一早便送你回家。”说罢,曾越便由进了屋外忙活。
不一会,曾敏便端出了曾家兄妹和宋云舒的晚饭......
炒豆角,空心菜,红薯泥,咸菜稀饭。这顿晚饭宋云舒吃的很勉强,勉强动筷,勉强咀嚼,勉强下咽。但大家出身,基本的礼节还是有的,饭后宋云舒表示要帮忙刷洗碗筷,但因曾家兄妹的“阻拦“而告终。
宋云舒换完衣服后,来到院内,本想抬头欣赏乡野的明朗星空,结果却被门前的狗吠吓得缩回屋内。
夜深后,宋云舒躺在床板上,久久无法入睡。之后与后妈的斗智斗勇,与所谓朋友们的交际应酬,宋云舒竟有些厌倦,不似那个八面玲珑的千金小姐。
自己什么时候会向往乡野村家的生活了?宋云舒有了短暂的疑惑和迷茫。
这一夜,宋云舒无法入眠,她担忧又厌倦着回家后心力交瘁的生活,竟还有些许对新鲜生活的向往和对曾越的好奇。
看着土窗外的明月,宋云舒有丝丝伤感,想起了记忆中的母亲,永远那么智慧温柔。
清晨,鸡鸣声响,宋云舒揉了揉困顿的双眼。下床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崴到了脚。曾越听到动静后急忙叫曾敏来查看。
“哥,珊珊姐扭了脚。”曾敏边说边将宋云舒扶起。
“小敏,快去把马大娘送来的草药拿来,给方姑娘敷上。”曾越嘱托道。
曾敏东翻西找,最后拿来一个泥色小罐。宋云舒只能忍着刺鼻的气味涂完了草药,果然有了效果。
两个钟头后,宋云舒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虽然只能缓慢行进,
“曾大哥,我差不多能走了,你能否送我过江到城门,我便可以自己回去了。”宋云舒客气地说道。
“好吧,方姑娘。我送你回家,免得家里担心。”曾越说道。
于是,宋云舒强忍着脚疼,跟在曾越身后,勉为其难的走着。曾越体贴地放慢了脚步,但从没走过山路的宋云舒还是累的呼哧喘气。
马上就要到了江边,摆渡的木船旁出现了几个聚集的男子,虽也穿着土布衣服,却怎么看也不像务农的山民,腰后边还别着家伙
宋云舒和曾越不约而同地提高了警惕。后来发现凡过江的人,他们都会留意观察,还拿出了照片比照。
终于十分钟后,换了令一拨人。眼尖的宋云舒认出了其中一个,秦太太的走狗——李从广。
宋云舒下意识的转身,想不到后妈是真的下了狠心,现在硬闯,就是自讨苦吃。
曾越看出了宋云舒的顾虑,只说了句“方姑娘的脚还未痊愈,不如还是先回曾某家歇着。过几日再看看情况,如何?”
宋云舒心中万分感动,到了嘴边,便是“就听曾大哥的。''
两人又掉头往回走。曾越有些心疼勉强行走宋云舒,可无奈男女有别,只能走在前面,折根粗树枝给她当作拐棍......
“啊!”走到一处滑坡时,宋云舒不出意外的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