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又是四年。
太上辰已经十四岁了,白衣黑发,俊美无双,脸庞犹如造物主的完美杰作,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虽然稚气未脱,但是朝气蓬勃。
在加上经常弹琴,气质也是非凡,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整个人站在那,就有一种淡然,临危不惧的从容气质。
太上宇已经七岁了,应了古天明的话,长得和太上辰一模一样,只是还比较稚嫩。没有太上辰那种淡然的气质,是一种灵动活泼,充满朝气的邻家少年。
四年的修行,让太上辰突破到实境初期巅峰,无限接近中期,只要给他契机,就可以突破,在没有调动任何修炼资源的情况下,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堪称妖孽了。
神魂达到实境,使太上辰多了一丝从容,冷静。
神魂达到实境,可以施展灵魂攻击,现在,元一境中期的修士,都抵挡不住他的灵魂攻击。在配合古琴,融入琴音杀伐之术,甚至可以杀死。
融入古琴杀伐之术,这还是爷爷教他,他曾经还问过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古天明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两者可以相通。
现在的古天明,头发花白,已经越来越苍老,没有之前的健壮,现在就连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必须慢慢的走才可以,古天明已经不在干活了,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太上辰在做。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不是不让您出来的吗,快回房去休息。”太上辰看见古天明正扶着门框一步步的走来。
“小辰,爷爷想下棋了,你陪爷爷下棋好吗。”古天明虚弱的开口,苍老的脸露出快乐的微笑。
“爷爷,你想下棋直接叫我一声就好了,我会在床边陪你下的。”太上辰开口,看见苍老虚弱的古天明,心中一痛,眼眶有些发红。
“爷爷,小宇陪你,小宇也会下。”太上宇看着那苍白无力的脸,眼眶都湿了。
“小宇乖,小宇不哭,来扶爷爷过去,去那张石桌,我们去那里下,你们轮流来下。”古天明开口,笑着抚摸小宇的额头。
现在已经是初春,桃树以长出枝丫,散发淡淡的生机。虽是初春,但还是十分寒冷。石桌十分冰冷,太上辰扶着古天明过去,太上宇急忙坐在一个石凳上。
“爷爷,等我把石凳捂热了,你就可以坐了。”七岁的他已经十分懂事。
“好,小宇真乖。”古天明温和的开口,神色轻松,他并没有因为死亡而恐惧,反而,他现在很幸福,在自己最后几年,能遇见他们,是他做的最对的事,他庆幸,庆幸自己七年前在那个草地遇到他们,给他带来了十分欢乐的时光,让他感觉到有子孙的快乐。
“小宇,你又输了。哈哈哈”古天明开口说道,太上宇长大了,也懂得一些棋艺,不过他有些调皮,没有太上辰稳重,不想学这些,他们也就没有强求,只要他开心就好,不过,在太上辰和古天明的耳濡目染下,他还是会一些的。
反观这些年,太上辰在突破实境后,没有资源,速度便得很慢,所以,他也就更多的重心放在这些上。其一是因为爷爷日渐苍老,需要陪伴,其二是因为他发现琴音可以融入神魂之后,一切都是相通的,学习到这些可以利于他的修行。
所以,他几乎得到了古天明的真传,比起古天明反而更胜一筹,在各个方面都已经超过了古天明,这天资,堪称妖孽。学了大半辈子,被一个学了七年的超了过去。不过古天明没有很惭愧,反而很欣慰,欣慰有人得他衣钵,并且更胜一筹,他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小辰,在过一个月就是你生日了吧。”古天明温和的开口。
“是的,爷爷。”太上辰回答他,一身白衣,俊美无双,脸上却挂着悲伤的笑容。对于自己的生辰,在他看来,还没爷爷一半重要。
“好啊,好啊。这个生日,爷爷一定帮你过。”古天明开心的笑道。咳嗽了两声,越发的虚弱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古天明脸色越发的难看,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温和而睿智,可惜风华不在,脸色苍白,皱纹遍布,飘荡白发,越发显得迟暮。
今天是太上辰的生辰,可是太上辰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发现,爷爷已经越发迟暮,或许不久之后就会……
不,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太上辰使劲摇了摇头。
这是个桃花盛开的季节,院子里,那棵桃花树桃花盛开,花瓣飘落,十分美丽。
“小辰,扶我出去,我要去石桌上坐下。”古天明躺在床上。
“爷爷,这……”太上辰不忍心。
“好了,小辰,凡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的,爷爷不是修士,不能长生不死,能活到这个时候,爷爷已经很开心了,特别是在我最后的人生中遇到了你们,草地上的相救,是爷爷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说罢,他眼眶微红。
“爷爷”太上辰落泪了,太上宇已经在一旁泣不成声。
“好了,别哭,我们不说这个,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能哭,走吧,你们一起扶我出去。”古天明摸了摸小宇的头。
来到门外,看见桃花飘落十分美丽,美丽的凄凉。
“看,桃花又开了,以前每当桃花开的时候,你都会在石桌上和我下棋,一边欣赏,一边下棋。”古天明回忆到,露出微笑。
太上辰没有说话,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扶着爷爷坐下。
“小宇,去把我屋里那个小箱子拿来。”小宇跑进屋里,拿出一个长条小箱子。这个小箱子是两年前爷爷带回来的,爷爷把他保护的很好,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爷爷慢悠悠的把箱子打开,现在的他,连开箱都有些吃力。
箱子打开,有三样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把古琴,古琴通体呈银白色,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触感微微凉,上面的七根弦,呈银白色,有些蓝色的光辉,十分夺目,做工精美,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旁边还有一本书,有些破烂,虽然很古老,且保存完整,字迹清晰,好像是一本琴谱。
书的旁边是一个莹白色的护腕,做工精美,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十分柔韧,普通刀剑都砍不断。
“这把琴,是爷爷送给你的礼物,他由百年的银雪沉香木制成,以冰蚕丝为弦,冰蚕丝是爷爷年轻时的珍藏,刀剑都砍不断。爷爷将剩下的冰蚕丝做成一个护腕,小宇,这是爷爷送给你的,来,过来,爷爷给你带上。”古天明招呼小宇过去,小宇眼眶发红。
带上这个护腕,小宇原先的衣袍上多了一丝丝银边,十分好看。
“这银雪沉香木,是之前爷爷上山采药时,无意之间看到的,随后将之砍了,一雕一刻做出来的琴身。小辰给。”古天明说道,但有一点没说,他在砍银雪沉香木时,被蛮兽袭击,背后被刺了一下,留下抓痕,虽然之后他养好了,但是也就在那时,他身体每况愈下,大不如前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于是熬夜雕刻,终于在半年前完工,随后经过半年的温养,才将之拿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他们不知道的。他不想让他们担心,让自己临死前因为这个而产生愧疚,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太上辰接过琴,轻轻抚摸,随意勾动,顿时间琴意和鸣。
“好琴,好琴。”太上辰如获珍宝,十分小心,深怕他摔坏了。
“取个名字吧,小辰。”古天明开口。
“冰弦泠,如何。”太上辰回答道。
“冰弦泠,好名字,好名字啊。”
“这本琴谱,是我出生时就在我身边的,里面记载着很多琴曲,有好多我都没有弹过,可能是我没有修行的缘故,现在爷爷把他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他。”古天明把一本琴谱递在他手上。
“好了,这是一封信,在我离开后,你把它送到青云镇李家,他们是修士家族,我曾经和他们有些交情,他们应该会接纳你们的。”古天明开口说道。
“爷爷,你说什么呢,爷爷一定不会死,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太上宇有些着急,眼泪留下来。
太上辰眼圈发红,默默接过,没有说话。
一阵沉默。
“小宇,爷爷想在听你弹首曲子可以吗?”古天明开口,语气虚弱。
“可以,爷爷想听什么。”
“就洗心曲吧。”古天明说道,在自己印象里,太上辰弹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好。”
琴声悠扬,如沐春风,桃花飘落,树下的人宛如画中人,一袭白衣,容颜俊美无双,手指拨弄,淡定从容,剑眉星目,俊逸非凡,琴声空灵而安静,让人情不自禁闭上眼聆听。
古天明也闭上眼睛,但这一闭,就在也没有醒来。
“爷爷。”太上宇大哭,太上辰睁开眼睛,不断流泪,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爷爷想把这首曲子听完。
泪水不断滑落,掉在手指上,琴弦上,琴声依旧悠扬,空灵宁静,但听曲人已不在。
一曲终了,太上辰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望着眼前熟悉的声音,此时的他,闭着眼睛,神态安详,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让他想起从前,那时,也是桃花盛开,花瓣飘落,落在石桌上,石桌旁,一老一少对立而坐,手里捏棋,落子无悔。
“小辰,你又输了,哈哈哈。”
“诶,还是下不过爷爷……”
现在,还是同样的桃花,但人已不在……
太上宇哭倒在太上辰怀里。
悠悠岁月,刀刀催人老,繁华一世,人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