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空地另一边那人见此只是洒然一笑,就没在搭理秦安之,扭头便走,快没了踪影的时候才回头冲秦安之说道。
“我叫胡八一,此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如果有难处,来京都潘家园找我!”
秦安之站在河水里,愣愣出神,过了好半晌才嘟囔了一句“怪不得,这飞爪耍的这么溜!”
然后秦安之又来到长出花朵果实的那个地方,仔仔细细的又搜寻了半天,最后甚至从地里挖了点泥土尝了尝...
然后就垂头丧气的坐到地上,足足坐了一个小时,才唉声叹气的下了山。
夜晚躺在旅馆床上的秦安之算了算身上剩余的钱还有多少,又算了算日子,心中想道,今天已经是9月底,必须得回去筹钱了,再不回去,自己唯一剩下的房子可能都得没了。
不过秦安之还是决定,明天再去这边乡下的一处小山上在看看,已经来了,所幸就走完,不要留下遗憾。
这处小山没有名字,地处郊区的王家村外,不高,仅仅只有五六百米,满山上下倒是郁郁葱葱的,向来都是被王家村人当做坟地来使用的。
不过秦安之倒是对这山蛮有好感,自己老家村外就有一座差不多的山,小时候,还经常上去玩,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此刻秦安之就站在这座无名山山脚下,正想跟一个背着竹筐,挎着镰刀刚从山上溜达下来的村民聊几句,想要套出点信息出来。
可谁知道那村民搭理都没搭理他,一指竹筐里满登登的野菜,冲他摆了摆手,就回村里去了...
怎么着大爷,您是怕我抢您野菜是吗???
秦安之一阵无语,也没有其他办法,上山吧,这最后一站,总得踏踏实实走完,回去以后就得继续面对无尽的苦逼生活了!
要说这南方的山和北方的山确实不太一样,北方的山高大,险峻,壮观,但却水流稀少,所以总显得有些不够灵气,而南方的山多矮小,但是秀气,水流众多,所以更幽静一点。
总的来说,各有千秋,没有高下。
秦安之踢踏着鞋,沿着山中小河逆流而上,今日,他寻机缘的心少了一点,更多的就是赏景了,今日回去以后,能凑到钱还好,凑不到钱,那可就难了。
接下来这一两年,自己怕是得过得很苦,不过眼下看着这山涧流水,心情倒是畅快了些。
走到晌午时分,秦安之感觉有些累了,就随便找了块河边的大石坐下,打开背包,拿出压缩饼干,又取了小锅和酒精灯,舀起来半锅水,架在酒精灯上扔了压缩饼干进去,想要煮一锅粥来喝,又把剩下不多的牛肉干全拿了出来,心想着,反正要回去了,今天吃完拉到。
等煮粥的时候,秦安之脱了鞋,把脚伸进河水里,闭着双眼感受着清凉的河水从他的双脚间缓缓流过,心情也逐渐明亮了起来。
秦安之心想,怪不得以前总有人隐居于山水之间,如果不是不方便,自己也想寻一处山水之间,也不要多,一年在里面住上三个月,肯定非常舒服。
这时,秦安之却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声从上游处传来“少年郎,好雅致啊”
秦安之猛地睁开眼,一伸手就从背包侧面解下了工兵铲,然后往上游处一看,整个人就傻眼了。
我老天啊,机缘来了!
原来上游处那人,身穿一身蓑衣,古朴异常,长得倒是颇为俊朗,双手后背,斜侧对着秦安之,看向河流山川。
秦安之赶紧把工兵铲往后一扔,站起身来,作了个大揖:“安之见过先生”
说罢也不敢抬头,就弯着个腰,偷摸的看那人。
那人一愣,把头扭向秦安之,有些诧异道“如此大礼,难道你知道我是谁?”
秦安之回道“安之不敢确定!”
那人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秦安之沉吟了几秒道“先生可是‘烂柯人’王质?”
那人呵了一声,也不见有何动作,就晃到了大石前,抬头看着秦安之,然后沉默了一下“...你下来说话...”
秦安之赶紧就跳下大石,恭敬站在一旁。
那人见此才笑呵呵的继续道“你倒是聪明,你从哪看出来我就是‘烂柯人’王质?”
秦安之尴尬的笑了笑,伸手一指王质后腰处的一坨...铁锈...
刚才王质是面对河水,侧身对着秦安之,所以他一睁眼就看见了那团铁锈,甭管他是不是王质,反正这能挂块铁锈就出来溜达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山下村庄名叫王家村,很有可能这座山才是真正的石室山!
所以秦安之也就大胆猜测此人就是王质,这特么可能是遇见仙人了啊!!!
王质呵呵一笑就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几千年没有出门了,这刚一出来倒是碰到个聪明人,少年郎,可否给我讲讲现在是何时啊?”
说罢也不客气,走到大石上一屁股坐下,一低头就看见有一口锅,而且锅里还煮着有粥,就把手一指,就见锅里的粥形成一条水线被引到了王质的嘴里。
秦安之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说话,王质喝完粥,摇了摇头,抬头见秦安之站在原地发愣,嘴角一扯“少年郎?少年郎?”
秦安之啊了一声,从愣神中清醒过来,赶紧偷偷看了一眼王质,可这一眼,秦安之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无他,王质的表情让秦安之有些熟悉,眼神微微向下斜撇,嘴角微扯,这个表情,秦安之曾经见到过,就在自己去找虎哥借钱的时候,和虎哥同桌的有一个花枝招展打扮极为妖艳的年轻女人,当时听到秦安之借五万块钱的时候,就是做出了这个表情。
这个表情代表的意思很明显,蔑视,看不起...
秦安之心底微凉,不过脸上却不敢透露出半分不满,赶紧就当今天下局势里自己熟悉了解的讲了讲,又大致讲了下从西晋朝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朝多少代,大概多少年份。
这一讲就又是两个小时过去,此时已是下午两点时分,秦安之活生生说了两个小时没停,现在是又累又饿又热,若不是他还算年轻力壮,此时怕是已经是晕倒在地了。
再看那王质,斜躺在大石上,蓑帽盖着脸,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腿上打着节拍,见到秦安之没了声音,才拿开蓑帽“完了?”
秦安之恭敬道“我已把我所知都讲给先生听了。”
王质拿着蓑帽扇着凉风“听你的意思,现在这天地,灵气刚刚复苏,在这以前,人世间都是凡人,不懂修炼?”
秦安之道“是”
王质继续问道“那如今世上,你人间最强者是谁?有甚神通?”
秦安之回道“安之不知,安之只是一个没有觉醒的凡人,接触不到这些密辛”
王质呵了一声,又问道“我欲与当下人世间主人对话,该往何处去?”
秦安之沉吟了片刻才道“如若现所在地界,先生需往京都一行”
秦安之回答的这句话,也是心里思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烂柯人’王质,看样子,估计是已经成仙了。也不知道他有多强,秦安之倒是有心把他引到大洋彼岸去,可又怕,王质不信它,实在是琢磨不透这王质的心性,也不知道这一句话会不会给国家带来麻烦。
国家风风雨雨几十年都走过来了,想来应该有些底蕴,就算这王质神通广大,应该也威胁不到国家的安全,应该是吧...
王质笑了两声,就坐起了身子“好,那就往你口中所说的京都一行,少年郎,可不要骗我。”
秦安之连声道“不敢,不敢”
王质又问“京都在何方?”
秦安之手一指北边方向道“北方”
王质轻笑一声,就跳下了大石,往北便走。
秦安之见王质说走就走,竟是半句话不在与他多说,一咬后槽牙,朝着王质离去的方向,扑通一声就跪下,口中喊道“先生留步,求先生看安之求道心切,赐下修炼功法,安之必鞍前马后,终身服侍先生左右!”
那王质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脚步依然不停,咋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只传来一句话到秦安之耳朵里。
“污秽不堪,妄求天道,真是可笑可笑。”
秦安之怔怔的跪在原地,一点的也没有动弹,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