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好像昨天中午吃的大圆饼,狗尾草像陈小松的眉毛……”陈堂笑着念出赵川的采风日记,引起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笑死我了…”
“真蠢……”
宋恬闻声而来,孩子们逐渐停止嬉闹。宋恬将手上的水甩了甩,将陈堂手中的作文本拿起一扫便明白孩子们学校的原由。
“赵川,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哦,但是你想象力很丰富。”宋恬浅浅一笑弯腰将作文本归还给他,赵川不好意思地接过作文本。宋恬直起身来风扬起裙角又垂下,笑吟吟的说:“同学们,我和萧老师已经准备好晚餐大家迅速就餐,准备返校。”
正午太阳高照,六月天已有些燥热,草色深沉,蝉鸣阵阵,一条河静静地流淌着波光粼粼,偶尔小孩们踢落的小石子滚入湖中荡起层层波纹。
“等学生吃完我们就出发,天气预报说等下有雨。下雨了,路就不好走了。”宋恬看着手机最新的天气预报。“是啊,河岸地势低平涨水后不安全。”萧然边说边把炊具装进袋子里,与刚捆好的帐篷放在一起。
学生们背着各自的书包,一行人准备出发。“陈堂,赵川怎么不见了?”宋恬清点人数后一惊“有谁注意了到他们吗?”宋恬神色紧张四处张望。“啊!老师快来”“老师老师”宋恬和萧然听见是赵川,陈堂的声音赶忙过去。
“老师这里”赵川在茂密的树林后招手。“有人受伤了”陈堂看着半靠在树上的男人,胳膊被划破了,头微垂着看不清神色。“赵川,陈堂你们先归队,班长带着走回学校,快下雨了,我和萧老师在这里。”
“还是宋老师细心。”萧然把伤患的手架在右肩宋恬在左边扶着向前走。六月天气多变,淅淅沥沥的大雨瓢泼而至,地上已有积水,河边上的青苔尤为湿滑。“萧老师,河岸上的路不好走,我担心学生们…前面有个防火站,我带他去那里包扎。”“好,你注意安全。”萧然朝她点头,消失在了雨幕中。
“怎么这么沉啊”宋恬心想刚才两个人还没这么重的,侧头去看那个男人,也许是被雨淋醒了缓缓抬头。男人的眼眸清澈平静,长相斯文,宋恬觉着熟悉像在哪里见过,在大脑里搜寻却没有印象。
宋恬艰难地架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推开灰尘簌簌的门,门吱呀一声,掉落许些灰尘。屋内设施陈旧,布置简陋。宋恬让他半靠在墙上,找到木架上的急救箱,掸去灰尘拿出纱布和半瓶医用酒精。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宋恬别开眼小声道。
“把东西放下自己来就行了,谢谢。”男人温和不失礼貌回应。他脱下衬衣,胳膊上血已凝固成黑色,像是受伤很久了,他忍住酒精消毒的灼烧感,缠绕起纱布。
“宋老师?可以帮我把这个放回去吗,刚才听见有人叫你宋老师!我也不知怎么称呼?”男人支撑着起身,微笑着将酒精纱布递过去。
“我是宋恬,在本地教学。”宋恬接过纱布酒精并放在急救箱内盖上。
屋外大雨,屋内昏暗。宋恬按了一下电灯开关,闪烁几下又亮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显得宁静柔和。宋恬看着大雨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不由担忧萧然和学生们,按时间算应该返校了。
“宋老师是担心学生吗?”男人半靠墙,微微一笑有些少年感,像个大学生。
“是啊,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宋恬觉得他的笑有些晃眼。
“陈桉,桉树的桉。”
“那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一个人跑到树林里来?”
“仇杀。我挨了一刀藏到树林里来了。”陈桉神色不变风轻云淡地笑着,好像在陈述一件小事。宋恬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还是少接触他比较好,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没有接话。
“呵,害怕了”陈桉哂笑一声后也没有说话,目光却没有离开。宋恬察觉到他的审视,目光平和像古井没有一丝敌意,深沉平静让人永远捉摸不透。直觉告诉宋恬别靠近危险,宋恬不动声色坦荡迎接他的目光。
宋恬是南方人,清亮的杏眼带着波光浅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陈桉停顿了一下有些惊愕,收回目光,望向窗外“雨渐小了,我们走吧。”陈桉支撑着站起来,拉开了门感受到一丝雨的凉意,绕过宋恬在木架上找了两块薄板,“宋老师,将就一下吧”宋恬接过一块木板,走前摁下灯的开关。
陈桉脚步很快,木板向受伤的右臂倾斜,宋恬一只手举着木板,裙摆溅了不少泥浆,两人看起来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