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尖“七哥忘性真是大,本官乃是正三品慎刑司司隶,而你只是个从三品少司,本殿倒是不知,这大安律法何时修订,上级需同下属禀告了?”
宽袖下的手掌骤然紧握,楚修远死死盯着楚弈清,似乎要把他盯出两个窟窿来。
这卑贱的九皇子居然敢这么羞辱他?
他自小便在太后膝下长大,又是最有才能的皇子,而楚弈清这有娘生没娘样的东西居然敢羞辱他?
他紧了紧拳头,面色阴鸷“本殿也是你的皇兄,怎么,本殿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楚弈清看着他,面无表情“本官只是秉公执法,还望七殿尽早将搜集到的证据呈递上来,也好叫本官……尽快断案”
说完,他随意丢掉金丝手帕,领着一列带刀侍卫从楚修远面前离去。
同楚修远有什么好说的?
楚修远怔在原地,丹凤眼悄然布满猩红,死死盯着那抹远去的黑影。
……
繁星似棋
皎洁的月光透过竹叶,稀稀疏疏倾洒在亭台楼阁之间。
独孤一一摆弄着手中的芙蓉书签,埋怨道“清哥哥真是的,今日我也是有意帮助阿爹解决蜀中之事,他这算是怎么回事?整日摆着张臭脸,活生生像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锦夏站在她身侧低头憋笑,别看小姐整日念念叨叨的,可一到九殿面前,那就跟老鼠遇见猫似的!
她笑着,却看见一少年踏着青石小径而来。
她福了福身“萧公子安”
萧绝颔首,径直坐在独孤一一对面“独孤小姐这是怎么了?”
独孤一一看了他一眼。
少年郎君褒衣博带腰配容臭,俨然一个翩翩公子,丝毫没有半分行深山巨谷中的求知少年郎模样。
她不由来了好奇心“萧公子玉面郎君姿容非凡,为何那日在相府门前却只着一袭蕴袍?”
萧绝苦笑“我本是蜀中一商户之子,应父母之命前往山寺礼佛,桃林幽幽,一眼乱芳华……”
独孤一一皱眉“萧公子是说,如是姑娘来了盛京?”
萧绝浅笑,他看向那一轮明月“是啊,我找了她整整三年”
他继续说着,眸光更是温和“小是喜好游玩,听说盛京城万人空巷灯火通明,便想着来看看这繁华盛世烟火人间”
独孤一一双手托着腮,丹凤眼亮晶晶的“如是姑娘真是幸运,竟得萧公子如此情深”
“不像我,不仅整日要对着那阴冷深沉满脸写着旁人勿近的九皇子,还要防着独孤柔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唉,我正说话呢,锦夏,你老戳我干什么,可是冷了?也对,竹春时节,晚风确实凉飕飕的”
锦夏快哭了!
冷什么冷啊?
独孤一一有些不耐,她耸了耸肩,继续道“哎,萧公子,我们说到哪儿了?”
萧绝不说话。
独孤一一终于感觉到不对,她下意识顺着二人视线回头,霎时眼睛都瞪圆了。
她紧了紧手中的芙蓉书签,心虚的咳了两声“清……清哥哥,你……你也……来赏月啊?”
楚弈清站在她身前,面无表情地睥睨着眼前的人“阴冷?生人勿近?”
“清哥哥,我错了”她撒娇的上前摇着楚弈清的宽袖“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千万别跟一个孩子计较啊”
楚弈清抽出宽袖,面无表情地落座在石桌前。
萧绝看着他。
年轻的皇子殿下形貌昳丽姿容俊貌,他身着一袭玄衣墨袍,那玄衣上织金蟒爪肆意张狂,晚风徐徐,铺散开来的袍裾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般高高在上。
他恭敬起身,朝楚弈清行礼“拜见九殿”
楚弈清挑眉,他看向萧绝。
少年郎君白衣胜雪宽衣博带,确实生的一副好皮相。
目光落到独孤一一身上,小姑娘战战兢兢,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俩,生怕他给萧绝难堪。
凤眸逐渐阴沉,独孤一一果然是看上萧绝了!
前几日听无言来报还不甚在意,如今,怕是快把这厮的魂都给勾走了!
他淡漠地瞥了眼茶盏,独孤一一眼尖儿,立马乖巧地上前为他斟满“清哥哥渴了吧,快喝点茶,这还是萧公子从蜀中带来的呢”
楚弈清看着茶盏,如今,都发展到互赠东西的时候了?
他端起茶盏淡淡呡了一口“萧公子真是准备充分,可本殿却听说,你是蕴袍敝衣赴京赶考,怎的一路还过的如此惬意?”
独孤一一看着他,贴心地解释道“清哥哥,萧公子家中是做茶道生意的,赴京途中被山贼抢了衣物,这才换了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