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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公里的交战距离上,105速射炮的命中率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境地,穿甲弹和高爆弹像雨点一般落在林仙号轻巡上,林仙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庞大的舰身向一侧倾斜,高耸的主桅杆摇摇欲坠,龙骨受损的舰体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司令官,林仙号降了乔治旗,敌人居然可耻的挂白旗投降了!”战斗持续到现在,双方伤亡都很惨重,急于复仇的埃姆登号轻巡舰长望见那面在挂在副桅杆上的白旗,恨得牙痒痒。
“娘的,蒋志航击沉了劳资的船,挂上一面白旗就像保住自己的小命,没门!“杀红了眼的黎江捷无视参谋人员善意劝告,指着林仙号怒火滔天:“给老子击沉它!为老子的兵报仇,我们绝不接受任何投降!
德系水兵对纪律有着天然的服从性,黎江捷作为指挥官下达指令后,埃姆登号轻巡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炮兵们纷纷撇过头无视那面刺眼的白旗,炮弹不要钱似的朝林仙号砸去。
“舰长,红旗海军说不接受投降!“林仙号副舰长跑了过来,将军帽摔在甲板上,怒不可遏:“日耳曼人太野蛮了,这是对交战规则和骑士精神不加保留的亵渎!这是对现代文明赤裸裸的犯罪!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副舰长,我们击沉了红旗一船伤了三条船....“被飞舞的弹片咬去一条腿的林仙号舰长因为失血过度而脸色苍白,沉声来了一句,大嗓门的维特副舰长顿时没了声音。
9时19分,伴着绚烂的焰火,林仙号轻巡因为弹药库爆炸瞬间沉没。但蒋志航在十分钟前就乘坐着汽艇逃之夭夭。黎江捷那颗滚烫的复仇之心稍稍平淡了一些,他弯腰捡起被海水打湿了的军帽,仔细摩挲军帽上的红星军徽。
轰隆的炮声终于停歇了,喧闹沸腾的大海终于平静下来。
海雾依然笼罩在大海上,虽然有了消散的趋势,可十月的阳光却依然刺不透这厚厚的水雾。潮湿的雾气,呛人的发射药硫磺味和硝烟味,死亡的血腥味和燃烧物的焦味在洋面上扩散。第一巡洋舰舰队已经回防博港,海军部救援舰队则被留下来打扫战场。
海面上漂满了零碎,有残破的海军服和水兵的个人物品,有沉船泄露出来的油渍和忠勇之士的血污,有勉强漂浮在海面上的铁棺材和数不尽的军舰残骸,还有无数具尸体。
救生艇被放了下去,年轻的D系水兵跳上救生艇,他们红肿着眼睛高举扩音喇叭和长棍铁销在北海上的迷雾继续穿梭,苍凉悲壮的嗓音在迷雾中回荡,就好像北德意志地区的风格悲怆的招魂曲。
“我们是红旗海军,有人需要帮助吗?”
水兵们抿着嘴拿手里的长棍铁销在残骸中仔细拨弄,绝不肯放弃任何希望。时间飞逝,流年从他们拘谨的指间沙漏,简单的希夷变成了无妄的倔强,继而升华成为一种绝望。水兵用颤抖的手将那些在洋面上起起伏伏的尸首、残肢、破衣无关新旧一一收殓起来,然后翻动木浆继续前行,举着扩音喇叭在迷雾中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期盼着,失望着。
“我们是红旗海军,有人需要帮助吗?
大海如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军舰鸟肆无忌惮的夺食,除了浮在海面上的那几块尚在燃烧中的小舢板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迷雾中的海战,红旗胜利了,然而现实总是比报告单上冰冷的白纸黑字多一点感伤。虽然他们是系统的产物,但也是有感情的。水兵哭了,转身去看救生艇,上垒成小山的熟悉的或者陌生的同僚袍泽的尸首,纷纷跪倒在小艇上苦成泪人。
“海因茨.威廉,G-192号驱逐舰炮手,海军上士,确认死...
“卡尔.奥登,G-192号驱逐舰轮机兵,海军一等兵,确认死亡......
埃姆登号轻巡指挥室一片死寂。统计阵亡数字的参谋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上官弘捧着长长的阵亡名单,两只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雅茅斯巡洋舰沉没,韦茅斯号重伤,V-25、G-192两艘驱逐舰和雷击舰沉没,G-194、S-140两艘驱逐舰遭受重创,阵亡数字高达五百五十人,尚有七十四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