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家里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我起得早，还得做早饭。煮了锅面，爱吃不吃。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几乎不出房间里的门，也不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是弟弟妹妹送进来的。至于这些年在家的日子，还有这个家和父母，我想自己有更多的话要说，可能的话以后也会单独拿出来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苦苦回忆这一两年的日子，然后写下来。我吃完了就回屋画画，日光斜照。再就传来了父亲接电话的声音，用普通话说的：“哎，黄老师您好您好……”
一段空白之后，就这又用方言说了，隐约听见是29号那天有什么事。我接着画，可是心里却起了波澜，紧张起来，不是已经退学了吗，手续也办完了，还会有什么事情？父亲在走之前，和我说29号回学校去体检。然后我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画也没法画下去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开始我想，才不去体检，又不会去高考，体检有什么用。后来觉得回去一下也好，一方面可以躲一躲他们，免得互相都看不顺眼，他们本来也嫌弃我，我也不搭理他们。弟弟妹妹天天去学校，我在家躺着，碍他们眼。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我想去看看可爱的老师，真的很想见他，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念他，渴望他的爱，抚摸，吻和拥抱，像着了魔似的。爱着他，像爱着一尾不会说话的鱼。想到能见到他，心里便是很开心。
于是便决定回去了，这几乎是定了的，因为不管我回不回去，他们最后都有话说。回去不仅可以见到他，而且还可以避一避难，可以说是一条不错的缓兵之计，反正我也还有很多东西没带回来，比如说那张概念图，生物作业本，还有元旦大扫除时意外发现的他的草稿纸，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立即好好收藏起来。而且确实有的东西没有了，比如他第二次表扬我的生物作业，那个本就找不到了，而且更糟的是我压根儿不记得那作业是什么了。只记得他的表扬了。
然后我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把这幅画画完，接下来的三天，也就是五、六、日三天都在忙这幅画，我承认自己画画效率和产量都是相当低的，本来也没有专门训练过，一年有一幅作品就不错了。而且我画画基本都是抱着一个目的——送人，不然我才不会闲的没事去画。我真的觉得亲手做出来的礼物是最珍贵的。这是一幅静物素描，画中两个地方藏着寓意，一个是衬布上的一个地方隐约有一个心形模样，那一块我刻意留了白，本来不该是这么浅的，这样的一块在本是黑色的衬布中很是明显突兀。
还有一个就是葡萄中的高光部位（专业术语不知道有没有用错），很多地方可以想象成英文字母L、O、V字样，只是少了一个E，于是我在一个方形高光中加了两道阴影，空白处就留成了E的高光。自己可以想象一条弧线从上至下刚好依次连接高光部位为L、O、V、E的葡萄，多么完美。这样的话，破解这幅画的寓意必须要具备一定的观察力和想象力。周一收拾了一晚上的东西，每次离家前都是连夜收拾东西的，因为主观上并不想回去。29号那天周四，临时知道周二就出发。
父亲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错过了今天的火车，我常坐我知道是什么点，但谁知道父亲怎么打算的，从来也不和我们商量。结果我愣是从这辗转到北京，再从北京坐上了去X城的火车。然后我就到了他出生生长的地方。原来这儿的人也讲我们那儿的方言，怪不得他会说呢。又买了到县城的票，到了那个亲戚家已经是周三中午了。在车站的时候听父亲说后来班主任发短信，是28号验血，29号体检。
28号下午我去往学校，虽说还没想好要不要体检，但总是要见他的，画总是要装裱送他的。我在学校门口那条街转悠，又要注意躲着别碰见熟人，结果还是见到了高一的语文老师，当时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我一个人，在走，很是扎眼。语文老师见到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高一的时候交语文周记，我从一个前十名的乖学生堕落到混日子的全过程都记在里面，几乎包含了我所有的磨难、痛苦和泪水。况且我语文还不错，语文老师自然能认出我，即使是一两年没有教了，不像上次在班主任办公室里，我站在高一的物理老师面前都没被认出来。
其实老师们自己也说过，最后记得的学生一般不是成绩特别优秀的就是特别调皮的。发现情况不妙，我立刻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默默走过，即使我们隔了一条街。我在学校对面的小巷子里徘徊又犹豫，到底要不要去体检，要不要去找他。后来终于忍不住拨了他的号码，他的号码一直有彩铃，而且是总换的那种，但结果是没有接，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才鼓了那么大的勇气。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第二次拨了电话，仍是没有接，这是怎么了？我等得有些焦灼，大概是六点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了，我一下子就接了。想等他先开口，对方却缄默，可他一般都会说你好的呀。我试探性地发出一声喂，声音很小，甚至有些紧张，我顿了顿，又用大一些的声音说喂，他终于说话了。如果没记错，这是我们两个第二次通话。
他说：“喂，你是哪一个？”
我兴奋地呀：“我是朱玉京。”
“你回来了哦，是来体检吗？”
“嗯，我还没有想好。”
“你现在在哪里？”
“在学校门口。”
“带书回来没？”
“没有。”
“你是想进来吗？”
“不知道……”
“这样，明天你和你妈早上到学校来，今天体检已经弄完了。”
“我一个人回来的。”
“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
“你爸你妈也真放心。我现在在班里坐班，出不来，你先回去，明天再来，好不好？”
“哦。”我内心是失落的，本来以为今天就可以见到他了。我的父母向来是很放心的，从来不管不问的，出了事情生了病只知道打骂，我本来就是个累赘。
“明天早上六七点的时候来，行不行？我再跟你说，好吧！”他总是爱用“嗯”“行不行”“好不好”这样的字眼来和我说话，总是一种商量的语气，很温柔，因为他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而不像我的父亲，什么都是命令和呵斥。
大概内容就是这些吧，我觉得这样也好，反正画还没来得及塑封，而且还想给他买点别的什么东西。回去的时候，去超市买了两盒巧克力，画也找到地方塑封了，是一家做广告的。一般的店里都没法给这么大的画塑封。
3月29日，周四
本来早上我是想早点起来的，至少该洗个头，总么说一路车程和颠簸，头发都不好了。不过因为闹铃定的太早了，导致我意识根本没有清醒就关了闹钟，结果是一醒来就七点多了，已经晚了，说好的六七点呢！刚洗完脸，他就打电话过来了，额，囧死了，立刻接过电话说：“喂，老师，对不起，我刚起来。”
“没事没事，你过来吧。”
“哦，老师，我马上到。”
我就胡乱地收拾一通，问了亲戚她说要晚上才能回来。这样正好，我就有正式的借口在学校待上一天，免得他赶我走。说不定，说不定他中午还会带我一起吃饭，甚至是把我带到他家里去吃，我觉得应该会。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今天早上应该是六七点的时候就该到学校的，我知道他是想利用早读的时间和我说说话，我竟就这样错过了，不要……
他没有怪我起晚了，我就以为也许还不算太晚。我兴高采烈地走在门口的路上，一想到一会儿就能看见日思夜想的他，心里就特别激动。然后手机震了，是他的，他问：“你在哪里，出来没有？”我说：“出来了，在XX街。”其实那条路应该叫XX号路，我本来也搞不清楚这儿的地理。然后他就一副迷惑的口气说：“那是哪儿呢？赶紧过来吧！”打了一个这边特有的摩的，司机师傅一听说我要去这个学校，以为我是去上学，主要的应该是以为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连车费都不收了。这个学校在这些县城人民的心中地位就这么高么？不过我实在没看出来这学校居然是个省重点。
到了门口后，我看见门口有很多学生和公交车，为避免碰见熟人，我只顾低头疾走，在还没进门口的地方，我看见了我们班一个男生，不过我没把这当一回事，因为这男生的学籍好像不在这儿，说不定不和我们班一个车呢。我迅速地向周围划拉一眼，好像没见到我们班其他的同学。一踏进校门我就给他去了一个电话，说：“我进校门口了。”他说：“你就在那儿待着，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也没有躲到别的地方去，只是接着向里走，在教学楼门口等着了，校门口人太多。我也怕错过他们，一直以为他们还在班里坐着等，觉得在这儿等就能看见他们经过了。
直到他一个电话打来才知道他们已经在校门口了。真不该忽略那个男生，可校门口只有那么小一片，五十多个人不可能一个也没看见我吧？后来我想他们应该是在车里，所以我才没看见，而那个男生的确应该不是和我们同一辆车的。他问我在哪儿，我没直接回答，怕他说我乱跑，却反过来问他在哪儿，他说他已经在校门口正要出发呢。其实在这来来往往的电话中，我已经听出他些许的不耐烦和生气，即使他愿意等我，车也不可能等我。我说我马上来。到了校门口，我可是费了劲找了他好半天，到处也没看见他。
他又打过来，我说：“我在校门口呢。”他说：“你在校门口还没看到我？”他们要是早就在门口了，其实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没有……”我也，很无奈，这眼睛，到底是长到哪儿去了呢？他说：“你看到校车没？”我环顾周围后说：“看到了。”然后朝校车走去，校车空无一人停在信件收发室门前。我甚至跑到车尾那儿向车门望去，还是没见到，我的天使在哪儿呢？
电话还没有挂，就在我疑惑地站在车尾朝内侧试探性张望的时候，听到了后面有声音，也许是从手机里发出的，应该是叫了我的名字。不知道，反正我一回头，人群里，我只看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他刚招起的手臂正在放下，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从我这边到他那边，中间还隔着那么多文科生，我是怎么走过去的，应该是跑过去的吧，太激动了，脑子又短路了，不记得了。他穿着那件紫夹克，里面是一件蓝黑或者墨蓝色毛衣。我到了他跟前，又跟着他后面走。
走到游老头跟前他停住了，这是为什么？游老头一定也看见我了，哎呦，忘了游去教文科班了。他把两张表给我，不一会儿就湿了，从我出门就一直下着细雨，现在有下大的趋势。我正处在遇见游老头的尴尬与遇见他的甜蜜的复杂心情中，望一望表格，抬起头不小心看到了书记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着实狠狠地看了我，我承认自己被这犀利的眼神秒杀了，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深渊动弹不得，于是立马低头，打死都不看。
然后啊，可爱的他就开始说的：“以后像这样的事要起早一点，早点起来，听到没有？”我侧过耳朵，点头微笑，哪还有以后……
“我们班的车刚走，我特意在这等你一个人。”我心里坏坏地想，幸亏走了，这样就不用碰见同学了。“一会儿我把你送到班长那儿，你们两个一起。”我答应了一声便沉默，要离开他了，要见到同学了。他立刻又解释道：“因为我不能只管你一个人，还有五十多个人我要管呢。”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麻烦。现在看来我是已经坐上了去体检的船，不去也不行了，他可没时间和我商量了，不过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美好。我要是没起晚该多好，就能和他说说话，本来我回来的目的也不是体检，而是找和他有关的东西以及见他一面，送他东西，就是这样。
之后来了一辆车，文科班的一拥而上，他也过去了，叫上我，然后他们又一拥而下，女生们撅着嘴说：“什么呀，还要收钱……”结果很奇怪的，大家都没走。又来了一辆车，他似乎是打着冲锋上去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儿的公交会有副驾驶。我则被人群挤在后面，怪没用的吧。几乎是最后上车，游老头在我后面，上车后要交钱，我还以为不要他们才上呢。等了半天，淋那么一阵雨还是要收钱。
我就衣服的口袋一个一个摸，额，这是，放在哪里了？尴尬死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见我找钱的样子，他就叫我的名字（应该是叫了吧）。我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仍执着地找着，直到我又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早就伸在半空中，朝向我，一元纸币，我顺势就把手伸了过去，在众人的眼光之间，尤其是那么多女生，她们一定很羡慕吧。在这个车上只有我和他不是这个集体的，他显然是为了保护我，而此时发生的这一切，一切那么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太习惯太依赖他的这种好，这种对人对事对物都一样的好，对我的好，我竟然没有说谢谢，是彼此太默契还是我心里早就把他当做亲人了？见到游老头在我面前站着，好心的他让座可是被婉拒了。
蒙蒙细雨，我带了伞，但是没有拿出来，我想自己如果拿出来，他多半是不会愿意进来的，会让我自己打着就行了，再说我也够不着他，他应该也不愿意和我挨那么近帮我打伞，所以就这样和他一起淋着小雨也挺好。雨朦胧打湿了这个世界，周围尽是一片灰蒙蒙的。知道吗，我的眼里只有他，低着头，不思索，不看四周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人们，他们都与我无关。只有他在这个灰暗的世界里闪闪发亮。对，你就是晴天，在这雨天里，因着你，我的心尽管甜着，雨尽管下着，你尽管好着。
停车之后，我前面的游老头自是要等着学生们都下完才下，他则站在座位旁边，示意我要等一下最后才下。我们的确是最后才下的。他带着我穿过人群，我看到李主任穿着黑风衣正站在楼门口，真是不该碰到的都碰到了。楼门口中贯穿着一支队伍，里面还是队伍，出了门口便是一团糟了。进门口的时候，我们被人群分散在了楼门口，我在左边他在右边。他进去的时候仿佛是意识到我们被分散开了，朝左后方看了看好像还说了一句：“人呢？”小个子的我被埋在了人群中，而我却始终都能看见他，心里一阵窃喜，喜欢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关心的感觉，而且还是心上人的。看看他，又低下头，微笑着很感动，他朝后看的时候应该是看到了我吧，所以又接着朝里面走了。
他径直把我带到了班长那里，就走了，我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行踪。班长问了我几句，然后我们的谈话就被另一个女生璐打断了，她是我高一的同学也是同桌，一见到我就大叫我的名字，很惊讶很兴奋，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们双手握着，她问我东西收到了吗？我说我已经让我妹去拿了。她寄了东西到那边。然后她就匆匆离去了。
我们只是照了一张胸片。排队的时候，我是站在班里的队伍里，我拍完之后从队伍旁出来的时候，听到一个男生在叫我的名字，我只微笑低头走我的路，没有丝毫停留，希望遇见的熟人越少越好。听声音应该是王X的，后来王上了大学，我在另一所高中，王说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让我去看看，我看了，说实话，当时没看懂王说了那么多到底是什么目的，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邮件也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有一句话印象还比较深，意思大致是说在没见到我之前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差不多，我是第一个让王觉得怎么样的女孩，不记得了，我也没有回，因为不知道回什么。
王应该是和很多从农村去往城市上大学的孩子一样迷茫了起来，觉得再也见不到从前纯真朴实的面庞了。王说觉得大学的女生和高中的不一样。这是当然，这些孩子们进到大学，一部分会迷茫，像王一样；一部分迷失，像几年后班长和我见面说我们班一个和她考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不同班的女生汪，上了大学和从前判若两人，穿衣打扮完全变了，每次班长叫她一起去上自习，汪都不不去，后来班长就不叫了，不要说拿什么奖学金，听说汪还挂过科，大学挂科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一旦挂了哪怕一科，所有的评优，包括入党都被拒之门外；还有一部分来不及迷茫和迷失，就投身到学习中去了，班长说有几个高考考的并不如意的同学，上了大学都很认真，其实班长自己也是这一种人，因为他们来不及多想多顾及别的。
然后班长有点为难地说他们就要回去了，因为要抓紧时间备考。她的意思是没法再陪着我了，我知道。她带着我去找班主任了，在哪里找到的我不记得，反正是在一个房间里，只是奇怪班长怎么知道他在哪儿。是她叫的班主任，当然是用方言，他出来了，走向我们，然后似乎是我们一起走向了楼外，雨下大了一点。记忆中有一个场景，我是背对着他朝远处走去，由于雨大了，我就想回过身去拿背包里的伞，但是在转眸的一瞬间看到了他的眼睛，他在看着我，旁边还站着李主任，似乎他们正在说话。我的拉拉链的手不知道怎么就停了，拿出来伞他不就知道我带伞了，可是打还是不打呢？那就淋着吧，就只有这样了。不过这一幕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他把我领到另一个地方，说让我去验血。他跟那个医生说我昨天没来，问今天验可以吗？医生给了一张表，按说应该是我填吧，他却拿起笔弯着腰帮我填了，大概是想节约时间吧。我站在桌子旁，看着他填，然后他突然把脸朝向我，问我多大，我抿起嘴唇，微笑着说19，一种好像要谈婚论嫁去相亲似的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眼神停留在了他为了填表而俯下了的身子上，还想起了去年的那次我缺席的体检，他明明问过我的电子档案密码，那一看就知道是我的生日，看来他并没有记住。后来远远地我只看见那个19的9被拖得长长的尾巴，他写字就喜欢这样耍酷吗？
那医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橡胶管，要我把袖子撸起来。桌子在我的右前方，他填完表后就退到了我的左边，医生站在我面前。他在一旁看着我伸出左手，把袖子从手腕挽到手肘上面，露出自己并不白皙纤细的手臂，完全地伸展在他面前，矮油，我怎么觉得这么难为情，自己一定脸红了。我在心里祈祷，喂，你不要看不要看啊，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在看。
医生扎好橡皮管，开始涂酒精消毒，我们两个都在看着，然后医生拿着一个带针头的针管朝我的胳膊伸过来，要开始抽血了，不过我本来就不怕这些，有他在身边我就更要显示我的勇敢。可是他让一切更加不一样起来，见到那带针头的东西朝我的手臂伸来，他的内心也许升起了一股保护欲，类似于一种对我的疼惜和爱怜，他竟然不经意地用手挡住我的眼睛，一边还说着不要看。
那一瞬间屋子里充满了甜蜜的味道，让我幸福，流连忘返，我顺势把脸朝右侧别过去，没有了意识，也许闭上了眼，但一定有一种幸福的眩晕，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其实我一点都不怕，你在我身边，我只会更勇敢，但是我喜欢这种被你疼爱保护的感觉，特别喜欢。我不知道若是有很多女生都在这儿验血，你还会不会这样对我，或者是你好到会这样对每一个女生，那样我会嫉妒死的，还好只有我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好？我想过无数次，怎么想都觉得再也不会遇上像你这么好的人了。我没有看你的手，没有看记忆中的你的修长的白皙的手指，只是乖乖地把脸别开，然后完全地沉浸在这种被你爱护的美好感觉里，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你的手，只要有你爱护着我，我就是安全的，在我与这个世界的危险之间有你为我阻挡，你不愿意看到我害怕受伤的样子。我愿意那短短的幸福的眩晕成为永恒，我觉得你的手仿佛在诉说着把一切危险和畏惧都交给你，你不愿意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它们。
你知道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话会俘获多少女孩的心吗？虽然我们隔着空气，可是我想我能感受到你的掌心的温度，不然脸怎么会红呢？抽完之后，我从医生那儿接过棉签，原本左手臂上还挂着那件黑外套，抽血的时候挂在了右手臂上，现在右手要去按棉签了，衣服也不是没法挂。可能他觉得不太方便吧，竟然说把衣服给他。我又不记得衣服是我主动给他还是他主动伸手过来拿的，大脑又短路了，应该是他主动伸过手来拿的吧，因为我没有手拿衣服给他了。反正结果就是他用一只手拿着我的衣服走在我的前面，我跟着他走。他的手很大，可以一只手就握住我的外套，我看着他的背影还有握着衣服的手，觉得很感动。他怎么能对我那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希望衣服里面的东西不要掉出来就好，不然多尴尬。
清凉的细雨中，纷扰的人群里，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着，总是这样，这样的时刻我总是特别开心的，真希望它可以再长点。他带着我来带医院正门口，可以避雨，我们就在那站一会儿。他不停地问：“疼不疼，还流不流血？”每次被他这样问，我就会拿走棉签看看，可结果还是在流啊。他就说：“等它不流了，你先上车，先自己回去，不要走了，去我办公室等我，我在这还有事情要办。”
“最美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我最讨厌下雨，可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什么我都会喜欢。在我们的面前，隔着雨帘的那侧，有一辆车，正有学生上去。他说：“一会儿就去上这辆车。”我问：“这车上的是不是我们班的？”他说：“不是，我们班的早就走了。”奇怪，那他还在这儿干嘛？难道是为了陪我？不对，他又不和我一起回去，是还有事情。然后我们就都沉默了一会儿，对面的车里有学生在看着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很般配呢？
就让我想想吧，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我发现好像不流血了，就看看四处找垃圾桶，准备把棉签扔了。就在这时他突然问我：“还流不流血？”我摇摇头。他说：“丢到垃圾桶去，”然后看看说“那有一个。”我就去扔了，回来的时候就像下放袖子，来到他面前，他把衣服给我，说让我去上车。我就去了，发现这还是游老头那个班的车，我本来就是最后上的，然后发现游老头还在我后面。到了之后游老头是第一个下车的，我紧随其后。去了教师办公楼，他的办公室里有别人，我就没有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