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贾安刚想说什么，便被王业拉住。
“殿下，你此番来莫不是来找事的？
我尚书台，对陛下每一笔开销都要负责，你今日带人擅闯尚书台在前，殴打我尚书台官员在后，还污蔑我王业图谋造反，
试问殿下，你真以为自己是太子，是储君，大晋律法便管不到你了吗？”
呵呵，司马衷笑笑。
“我只知道父皇昨日便下旨，赏赐给我三百万钱，而我直到今日尚未收到，王仆射休要拿走手续这等言语来敷衍我，当我是个小孩子吗？来人啊！”
站在一旁的刘渊一激灵，上前拱手。
“小人在！”
“猴子，今日本宫乃是奉了皇命前来取这三百万钱，这些人不但抗旨不尊，还要让侍卫来赶我走，你说该当如何？”
司马钟眯着眼睛，寒芒一闪即逝。
“哼，殿下，要按小人来说，连皇上下旨拨款他们都敢阻拦，这等尚书台要来也无用，还不如拆了。”
“你敢！”
“我看谁敢来拆，老夫今日就坐在此处，你等贱婢且动一个试试！”
王业手下几个官员急了，冲着刘渊三德子等人叫嚣，倒是那些个侍卫没有轻举妄动，侍卫头领小声吩咐了一句什么，队伍末端立马有个小兵跑出去，显然是去请示上级了。
王业看着司马衷眼中尽是轻蔑，开口道。
“殿下，皇上确实说了要拨款三百万钱给你，但这钱不是皇帝一个人的，而是天下百姓的，你那些马具到底值不值这些钱，还有待商榷，
而且即便是值得，这钱该如何发，何时发，是分批发还是一次性发，皆都需要我尚书台众臣属商议决定，所以微臣劝殿下还是先回去等消息的好，莫要……”
“猴子，给本宫拆！”
他话还没说完，司马衷怒气上涌，朝身后刘渊吼道，刘渊只等这话，骂了声干你姥姥，冲上去照着王业鼻子就是一拳。
“没听见殿下有令吗，都愣着干什么，跟着我拆呀！”
王业捂着鼻子倒在地上，鼻血喷的满脸满身都是，他怎也想不到太子竟然真敢下令打人，他身后刚才叫嚣和太子死磕的官员一个个也都傻眼。
“住手，快住手啊，太子，你如此德行，不怕被天下人议论吗？”
看着小太监们真的冲上去拆房，王业哀嚎一声，司马衷却是笑笑。
“本宫怕甚，天下人皆知本宫痴呆，所做乃非是本意，况且，
你乃朝廷尚书仆射，如此大员竟然招惹一个少年痴呆，你不挨打谁挨打？”
尚书台之内，此刻即便不是王业一党，也都被殃及池鱼。
度支尚书杜预也没想到今日能赶上这等事，拨款之事乃是要由他实际操控，可王业不给他命令，他也没有权利。
他当下凑到王业身边，小声道。
“王公，太子之言怕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太子痴呆，天下皆知，即便是打了人也是情有可原。”
“那你的意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王业知这杜预最善谋划，虽和自己不是一党，但平时对他也是多有礼遇。
更何况此番太子是针对尚书台全体，他来献策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王公，今日这太子不得钱财怕是誓不罢休，即便把皇上请来，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
民间有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尚书台若是要拖着这笔款子，就要整日防着太子，政务上若出了差错，陛下要罚必定还是罚咱们的，
更何况兵法云以退为进，王公不如先批了那三百万钱，臣下给太子划拨过去，这样太子便没理由再找咱们麻烦，然后咱们在将太子闹事，阻碍尚书台公务一事上报陛下，请陛下定夺！”
以退为进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战略性转移，打不过就认怂等等，王业活这么大岁数，那还不知道这是杜预再给自己台阶下。
可眼下他身为尚书仆射，却不能真的看着太子拆了尚书台啊。
太子一日为储君，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天下何人都打不得。
什么，你说律法？
拆房补屋天经地义，到时候一样是尚书台拨款自建房屋，这特么怎么想怎么亏啊。
当官当到这个份上，没有一个脸皮薄的，这王业当下便对太子一拜，恭敬道。
“启禀殿下，微臣已经查明，皇上旨意拨款三百万购买马具之事合情合理，臣马上便可批允此事，还请殿下念老臣年迈，莫要再行冲动之事。”
“哦？”
这么快就认怂了？
小太监们才拆了几个窗户，此事手上一顿，皆都看着太子。
“这不妥吧，父皇每每下令拨款，你尚书台不都是要审核个把月的么，怎么到了本宫这里就这般快，若如此，天下人岂不是要说你王业跟本宫有私？”
私尼妹啊私，王业都快哭了。
“没，没有，臣等真的查清了，确实如此，而且区区三百万，也不用分批划拨，一次性划拨更省人力……”
王业这般一说，他身后的几个官员尽皆露出悲愤难言之情，仿佛被太子按在地上摩擦还不能喊疼一般。
“啧啧，尚书台办事效率真是快啊，值得表彰，对了，是哪位属官办理的此事啊，本宫要好好感谢一番。”
司马衷笑容不减，王业摇摇头，冲心腹贾安使了个眼色。
“乃是贾安负责此事。”
贾安和王业这上级合作多年，两人可说是心意相通，赶紧出来拜道。
“正是正是，臣亲眼所见，殿下所制之马具，皆都是货真价实，三百万合情合理，理应马上划拨！”
司马衷冷笑一声，朝王业道。
“那今日本宫前来是所为何事啊？
有没有借此事殴打于你？”
王业鼻子还在滴血呢，闻言委屈的老泪纵横，当着众人竟是哭了出来。
“呜呜，未未曾，今日殿下前来，一是为了领取那三百万钱财，二是煮了梨汤犒劳我等，老臣虚不受补，上了火这才流的鼻血。”
跟在后面的贾充学乖了，一看太子目光瞅向小太监们卸下的窗户，舔着脸笑到道。
“感谢诸位公公，这虽已入秋，暑气还是重的很，公公们怕微臣中暑这才帮助卸窗……”
王业乃是这些人的依仗，如今王业都如此他们口风变得比墙头草都快。
“哼，既如此，猴子，你都记下来了吧，拿过来给众位大臣画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