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人终于结束打斗,熄火停鼓,剑盗门大弟子面色不变,内心不动如风,走入战局中心处。
“二位,咱们来谈谈,何如。”
他语带笑意,不知为何,狂云散人与长河散人同时感觉到一股不明寒意窜上脊梁。
哦豁。
林紫涵默默看向狂云散人,又转头扭向长河散人,如此来来复复十余次。
她退开几步。
惹麻烦的好手啊,前辈们。
剑盗门大弟子面上笑语晏晏,心里冷笑连连:
你敢拆我家,
就得被我打。
搞破坏可呀,
但得付起价。
狂云散人向后一退,刚才还很能的长河散人不自觉地瑟瑟发抖,二人宛若见到老鹰的兔儿,气焰一下子没了。
林紫涵一看这情形,面上表情忽然十足的奇怪。
她嘴角微微地抽了抽,随后迅速拉平拉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与我无关的样子。
长河散人急急地扫视一圈广场,焦急地搜索着某人的雷达,却发现墨点早就不见踪影,不知上哪儿躲灾去了。
墨点:亲爱的顾客,很抱歉,您的信号已不在服务区范围内。
狂云散人面上十二分镇定,宛如他才是债主,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直呼悲催:
完了完了,闯了大篓子了!
师父一定会骂我的,妈耶!
林紫涵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于是安安静静地席地坐下,仿佛整个人都不存在,自觉担当空气or透明人。
剑盗门大弟子直接忽略掉她,死死盯着长河散人与狂云散人。
那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二人,神色中表达的意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
“道友,钱拿来吧。”
长河散人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什劳子的剑盗门了,有心理阴影了。
狂云散默默从口中呼出一缕白气:从来都只有别人给他钱,今天终于反过来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的自创法术这么畅销。什么变色术,水行术……
狂云散人面上百分之两百般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副天高不胜寒的样子,特欠揍。
天赋太好,不是我的错。
剑盗门大弟子领着二人前往事务殿。
狂云散人大摇大摆跟在剑盗门大弟子身后,默默在心中为自己开脱,忽然间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宇宙太空。
长河散人缩着脖子,生无可恋,觉得今天自己的脸是真的丢没了,还是丢到深海再也捡不回来的那种。
剑盗门大弟子忽然转过脸扫了一眼狂云散人。
狂云散人:……
这情形简直就是小学生惹了事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喝茶的翻版。
长河散人默不作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衣服上没烧坏的碎料。
脸丢大发了.JPG
·
剑盗门客栈中。
昏暗的房间内烛火摇曳,一张檀木桌、两只配套的椅子放置在西窗前的左上角角落,东面的木门死死闭封,雪白的剑纹于其上飘舞。
乌木床贴着南边的墙,两个软软的纯黑枕头在床头躺着,床尾的黑色蚕被像是豆腐块一样被叠的方方正正,几朵银色九瓣莲镶嵌其上。
雪色蚊帐从上方垂下,一个白衣人歪斜着身子坐在床沿,手中攥着一方质地柔韧的雪白手帕,与被子上款式相同的一缩小版九瓣莲花状纹理若隐若现。
他轻轻擦拭着寒气凛冽的剑身,床梁上渐渐凝结出无数银白中透着蓝韵灵光的六角冰花,腥红的血液弥漫,将原本素净的帕子一点一点染红。
“嘶……”
毫无预兆般,一声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的仿若气音一般的叹息于房中传开,在空气中消弭,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怎么流这么多血,很难清理干净的。”
似是抱怨的话语轻轻的仿佛梦呓般从口中流出。
红烛无声无息地燃烧,一滴滴滚烫的蜡泪顺着柱身流下,落于桌面……
“使用秘术吗……那出了什么事可真不怪我了。”
他眯斜起眼,注视着摇曳的微弱火光。
这种为一时之争,燃烧生命力的行为——
啧啧。
真的好蠢……
也很不为自己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