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将军梁武侯凤霈林之女凤离陌,才貌兼备,勇气可嘉,救朕于危难之中护驾有功。特赐黄金万两,珍珠玛瑙五对,七彩琉璃瓶两只,南国进贡西域丝绸五匹,蛮族进贡赤焰马驹一匹。另赐梁武侯淮安封地,封淮南王。其女凤离陌奉旨进宫,赐淑妃之位。明日午时,即刻入宫,钦此——”
日头高照,常公公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口气念完冗长的圣旨,一点停顿磕巴都没有。尖酸刻薄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如雷贯耳。
常公公低头看了看凤府的一家老小以及全体下人,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哎……”常公公轻叹一口气,“凤将军,接旨吧!”一道尖厉刻薄,不辨雌雄的声音响起。
凤霈林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浸满了一额头的汗珠,盯着那道明晃晃的圣旨只觉气血上涌,状似苦笑一声,伸出了手,“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常公公满意地笑了笑,将圣旨交到凤霈林手中,清了清那尖利的嗓子,说道:“凤将军,听老奴一声劝,什么都不要问,有好处收着就是,至于您的女儿,她貌似十分喜爱咱们圣上,应该是很同意进宫的呢!”
“是……多谢公公提点,还望公公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小女,臣代小女谢过公公。”凤霈林说罢,掏了掏衣袖,将袖中的金锭子塞进常公公手中,常公公满意地笑了笑:“恩,咱家定会美言的,将军客气了!”
待到宫里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后,凤霈林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一般,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爹!”大儿子凤成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凤霈林。
“老爷!”一众妻妾围绕在凤霈林身边,凤霈林脸色苍白,一手扶额,一手摆了几下,示意自己无碍。
片刻,凤霈林眉头紧皱,来回踱步,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去!叫小姐起床,让她立刻来见我!稍晚一刻,家法伺候!”
“是,是!”小厮原本面露难色,但接收到将军那双要吃人的眼神后,再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清华院,景色秀丽,繁花似锦,还有几棵价值连城的菩提树。微风轻轻,卷起一阵花香。
精致雕刻而成的木桩,沁人心脾的檀木香,走廊上幽静清雅,整个院子安静的能听到鸟鸣声。
正房门口,丫鬟月儿梳着两个羊角髻,身穿一身碧绿雕花窄袖衣衫,正蹲在门口逗着碗里的蛐蛐。
“小姐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划破了宁静的院落。
月儿皱了皱眉头,“喂喂,干嘛呢,没见我家小姐还在睡觉吗?”月儿对着那个大喊大叫的小厮轻声叮嘱。然而,那个小厮顿时一脸委屈要哭的表情,嘴角都快撇到下巴颏子上了。
“小姐,起床了,老爷他……啊!”小厮的话还未说完,一盏茶杯堪堪打在小厮的额头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砸了个青紫。
那名小厮后退了几步,另一个小厮上前,“小姐,求您了,宫里来圣旨了,我们……呀!”这次直接扔的茶壶,但没有扔到小厮身上,而是在他面前距离额头几厘米处掉在了地上。
“呃,……娘啊,啊……”小厮吞了口口水,腿还在抖动不停。
一众人瑟瑟发抖,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月儿叹了一口气,拍拍被砸哭的小厮肩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站远点,事情经过本姑娘已经清楚了,那就由我来叫醒小姐吧!”
话音刚落,一众人像是被饿狼追捕一般齐刷刷退出去老远,月儿白眼一翻,站定在门口,盯着房门半天,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握紧双拳为自己打气,“小姐,起床了!”不出所料,一盏茶杯飞出门外,月儿敏捷躲过,“宫里来圣旨了,老爷生气了!”一个绣花枕头飞出,月儿一记飞踢,挡住了枕头。“再不起,家法伺候了!”又一白玉金珠簪飞出,月儿向后倾倒,一手扶地,一手握簪,翻了个漂亮的弧线。
“怎么办……小姐武功又精进了,隔空取物,下回不知又要扔什么了!”月儿皱眉,“喂,宫里来人说了什么吗?没什么大事,我也叫不醒小姐啊!”月儿拽过旁边正要逃跑的小厮问道。
“回姑娘,公公说,说小姐要进宫当……当淑妃了……”小厮瞬间蔫了,不敢有所隐瞒。
“什么!”月儿震惊。
“小姐!皇上要让您进宫当他小媳妇了!”站定后,月儿卯足了劲儿,对着房门大喊了一声,这回不聋的人都应该听到了。
“什么!”一道清脆女声响起,房门终于被推开,一白衣女子踏出房门,朝众人徐徐走来。
娇俏的容颜带着一丝英气,曼妙的身材柔弱却不无骨,英姿飒爽,唇红齿白,眉头轻皱,深邃的眉眼间染上一丝疑惑,几分不解,如此婀娜的姿态却被那一头犹如鸡窝一般乱糟糟的头发毁掉了……
“咳!”月儿一声轻咳,又将白衣女子拉回了房间,“我的小姐啊,您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啊,好歹也是名门将相的子女,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啊!“见风离陌不以为然,月儿哀叹道:“难怪长得那么好看,却被京城传言传成长相丑陋,行为粗鄙,不男不女,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武力治人的恶毒莽妇!哎……”月儿一边给凤离陌梳头,一边抱怨,凤离陌正喝着茶水,这会儿听到月儿的话,差点就呛到自己。
“咳咳咳,梳你的头吧,那是外面的人太嫉妒本小姐罢了!”
整装完毕,主仆二人朝家主大堂走去。
“老爹!”一声清脆的呼唤让原本严肃冷寂的大堂氛围瞬间瓦解。
凤老爷顿时头疼急了,这个女儿才回来多长时间,惹的事是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头疼。最重要的一点,每每惹了事关了禁闭,第二天照惹不误。
呵呵,也难怪坊间传言那般难听了。
这回,呵,惹祸惹到皇上那了……真的是,一天不打,上房……拆家!
“跪下!”这一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凤离陌吓了一跳,而后只好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这回……真的玩脱了。
“你你你……”凤霈林指着凤离陌“你”了半天,也没“你”个所以然来,“气死我了……呼呼呼。”凤老爷拄着额头,一遍遍给自己顺气。
大堂上的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你真是糊涂啊,哎哟,你怎么敢去招惹天子!这下可好了,谁不知天子的脾性,陌儿啊,你真是……哎!”凤霈林站了起来,重重甩了一把自己青黑色秀着虎纹的衣袖。
背着手侧着身不去看凤离陌。
凤离陌嘟嘟囔囔道:“鬼知道本姑娘顺手搭救的人是当朝天子啊……早知道……早知道……嫁给他也可以啊。反正他长得好看,也不亏啊!”后面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说!”
这下可好,谁不知道当朝皇帝是个断袖,有龙阳之好,谁又不知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嫡女是个丑陋粗鄙之人呢。
丑女配断袖,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