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的时候,每个人都曾有过。不过,章姿觉得,有些人并非如此,比如她自己。
章姿是个乖乖女,从小在哥哥的照拂下,她从未受过欺凌,也不曾觉得自己受过过大的不公正,所以她的性格平和安静,只是她平凡安静的毫无特色,从小到大,在人群里像是一个隐身人一样存在。
大学毕业了,她还未曾正经谈过一回恋爱,不曾和别人吵架撒泼,就这么安静地过了二十几年。现在,每天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临听这五花八门的心声,她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她也算是一朵奇葩,安静的奇葩。她不知道要怎们引起一个男人的注意,吸引他的目光,但是内心深处却渴望和喜欢的男人谈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可以不缠绵悱恻,不感天动地,只要他如期而至,可是,她整日里埋头在这家咖啡管里,都没见过一个像样的未婚男子。
有一天,店里来了一对男女。男子眉毛里有两个黑痣,虽然很明显,但是因为皮肤白皙的原因,让他依然耐看。女孩个子不高,留着齐腰的长发,皮肤雪白,唇色也干净好看,只是一张嘴,两颗门牙暴起来,真的很难看,像一对宽大的兔子牙。
章姿第一眼看过去,觉得那个女孩配不上那么耐看的男子。
不过男子自己可不这么想,他已经谈了几次恋爱,每一个都无疾而终。之前是因为家里房子太小了,现在他们拆迁到浦东,而且一次性分到了三套房子。他本来以为自己万事俱备,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于是托人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可是相处不到半个月,女孩还是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们不合适。
男子是个老实人,恋爱的时候,总是被动。
他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七夕前认识的,过七夕节的时候,他本来打算送她一束玫瑰,经过花店的时候,还预先和女朋友提了一下。可是女孩确说:“这种东西过节的时候都很贵,你别破费了!”
男子当真以为女孩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心里还暗自庆幸,所以过节既没有买礼物,也没送花,结果七夕节过了没几天,他就被分手了,原因是女孩的大家同学七夕那天向她求婚了,巧克力、玫瑰和钻戒,像机枪大炮一样,轰塌了他预设的幸福。
他吸取了教训,特别注意在假日里送礼物和鲜花,可是女主们还是谈着谈着就离开了他。他觉得自己很慎重,是个君子,谈了无数次恋爱,花也送了不少,甚至都没敢拉过女生的手,可是那些女孩不知道怎们想的,一个个离他而去。这一次,家里帮他介绍了这个安徽姑娘,她中专毕业就出来工作了,父母也在上海经营着一间美发厅,所以女孩的头发染的非常绚丽,就像是专业的染发师专门出来给别人做战士的。虽然她的大龅牙让男子有些不适,可是年近三十,还没有老婆让他身心焦灼,所以开始试着讲究。
女孩因为学历的原因,只能在公司里做做前台接待,而她那火爆的性格,惹怒了老板,今天正好被开除了,男子是陪着她到社区找投诉部门的。
两个人进了咖啡馆,男子就去买了两杯咖啡端了过去,女孩愤愤地说:“妈的,那是个什么狗屁公司,那个老板就是一变态!那么大的一个浴缸,就养了一只蝌蚪大的小毛鱼,还和人事经理说我玩忽职守,把他的鱼养死了!”
男子没安抚,只是火上浇油地说:“那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女子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还不止这样,公司来了两个客人,非让我表演茶艺!妈蛋!老娘面试的时候他也没说要表演这个呀!成天让那个傻乎乎的人事经理找我茬,三天两头的说要考核我!试用期剩6天了,竟然要让我走,你说还是不是人?他妈的,他就是要用廉价劳动力!我心里气不过,和他大吵一架,连同那个二百五人事经理也一同骂了!那个老女人,脑子像是进水了,凡是只知道听老板的,自己一点思想都没有!”
男子还是附和着她。
这时候,女孩的微信来了信息,她看了一眼,将手机屏幕翻转过去给男子看,继续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个神经病,我骂她老女人,她竟然说我也会老的!妈的!老娘反正比她年轻!”
章姿听着听着,觉得真的听不下去了。
一个人,即使在愤怒,也不至于满嘴喷粪,而她咧着那大龅牙的样子,真的让她觉得好丑陋,像她的新一样丑,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相由心生吧?
男子大概也听不下去了,才试着劝说道:“虽然听着真的让人很气愤的,但是咱们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等一下让社区的老师找他们算账,咱们等消息就行了。”
女孩不再说被辞退的事情,开始抱怨道:“你就是这种烂萝卜性格,跟你谈恋爱真的是费劲!你说上次买了一个戒指,你妈说太贵了,你一声不吭!这次我妈跟你说彩礼的事情,你又是犹犹豫豫,怨不得你都三十岁了还打着光棍!我告诉你,我可只有22岁,像我这样的年纪,有的人和我谈恋爱,而你再这样下去,就等着当老光棍吧!”说着甩身拎起离开了,男子气愤地坐再原处。
对这个女人,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她仗着年轻,已经向他索取了不少,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副这样的强调。而且她粗鄙的言语,让他从心底里排拒,他第一次有了放弃的想法。
章姿看着远处的男子,心里竟生出一份特别的情愫。
那明明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安静保守。
章姿第一次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咖啡店正好有赠饮活动,她将两份赠饮券递给了他,然后青涩地说:“先生,最近我们店里周二周四都有免费赠饮活动,欢迎您再来回顾。”
男子抬头看着章姿,紧张地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谢谢你!我下周二周四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