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院里就见两个疯女人你追我赶,侍卫见是相府家的大小姐跟白掌舵,也不敢出门训斥,就任由她俩撒泼。
给沐书颜平安送到家门口后,沐书颜提出一个非常荒谬的提议:“你能不能回家住两天,我去看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住在外面不安全。”
她故意让雪骓把两只前蹄提起来,惊地沐书颜疾步后退:“沐书颜,有病呢咱就得治,耽误了就不好嫁人了。”
沐书颜的毕生追求就是能嫁给白轩之。
沐书颜小脸挂啦下来:“我担心你你还骂我?”
她扬起鞭子不轻不重地打在沐书颜屁股上,十分不屑:“心思都写脸上了,还跟我在这装呢?”
这会倒演上痴缠撒娇:“白大人,您就成全小女子吧。”边说边拉扯着她的衣袍。
她勾起沐书颜的下巴“呸”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
又再怪不帮她对付九殿。
“哼!你走吧!”小脚一跺,手绢一挥就进了相府。
她又跑去西大街买了糖糕和栗子,没到蕴漆阁那两个小妮子就见着她回来:“阁主回来了。”
她像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她俩最爱吃的糖糕:“看,今天我买到了。”
“谢谢阁主。”
“不用谢,吃好了给我剥栗子就行了。”她嘴刁,吃栗子得吃热的,凉了就不吃了,所以她俩也算习惯给她剥栗子。
希芸小嘴一撅,嘟囔着:“就知道糖糕不是白吃的。”
她拧过希芸的腮帮子:“说大点声。”
希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希芸说阁主真好。”
她欣慰地拍拍希芸的小脸蛋:“不用太谢我。”
糖糕还没吃完,白家的小厮来说母亲给她做了几套衣裳和鞋子让她回去拿,家里最近在收拾屋子支不开人。
她行走江湖,为朝廷卖命,她的一切都是母亲亲自置办不假于人手,怕有人寻了机会害她。
“希芸,芷溪你俩回家一趟,然后去对面把慕洛叫来。”嘴里包着没有吃完的栗子,像她家的小红红偷吃鸡腿的样子。
他一来带着竹叶的清香让她倍感舒适,她欣喜地朝他招招爪子又拍拍身边的小圆杌:“来来来,坐。”
说完还动动屁股调整一个舒服的坐姿,他没坐下就拾起一个栗子开始剥,她还不忘提醒一句:“很烫的。”
他同她说话向来都是温文儒雅,眉眼含笑。“我知道。”
她一愣:“嗯?你怎么知道?”
“希芸姑娘嘱咐过,阁主爱吃热的栗子。”她还以为他对她有非分之想呢,想多了!
他手如柔夷,指骨分明,像是她在大内见过的那件羊脂玉雕刻的牡丹,优美绝伦。
她伸出小爪子抓吧抓吧,惨不忍睹,不能对比,光是持剑拿刀都磨出很厚的茧。
他好像发现她在想什么,春风满面:“阁主骁勇善战,嫁到夫家,定是以此为荣的。”
她不在乎这些东西,一个接一个的送栗子:“夫家?想都没想过。”
他调侃着:“那阁主现在想想?”
下巴放在圆桌上,来回晃荡:“想啊……那我感觉我都是下嫁啊,我觉得他们配不上我。”
沐书颜要是听到,估计都得笑死她,下嫁不肯,高攀不愿,她只适合孤独终老。
她突然想起父亲跟她说过,虽说掌舵人是能和相爷比权量力的一个官位,但却是比兵马大将军还要危险的职位。“况且,你说我要是哪天死在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收尸都找不到地儿呢。”
“阁主莫要说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依旧说得高亢兴奋:“怎么就不……可能……发生了?”一转头看着他眼眦猩红泫然欲泣,星子都快要溢出来,立马哑言。
她慌了神,七手八脚地安慰着“好好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哭啊,你这……我再也不说了,我千年王八万年龟,我长命百岁,活他个几百几千年,行不行?”
她最见不得人哭,她也不会安慰人,之前见人哭就是勒令人家憋回去。
他情绪平复后,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有节操,搁平时都是骂得对方不哭,今儿却特殊对待。
不对!今儿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她开始找话题:“你说,是谁雇的人杀我呢?江湖上的还是朝堂上的?但二者都雇的起,这年头咋就看我不顺眼的那么多呢?”
他还因为刚那事儿不大想理她,半侧着身子剥栗子:“障之路也,欲铲除异己或党同伐异。”
党同伐异?对,党同伐异!
那批官银很有可能就是朝堂和江湖人里应外合才做到如此隐蔽还不被发现的。
这下嘉轩坊的郎君可有事儿干了。
希芸和芷溪回来还带了一个檀木的小箱子,她问:“这什么?”
芷溪把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是沐小姐向陛下讨要的,说是可以治阁主身上的疤。”
她立马把箱子推的远远的,抱住自己:“干什么?她是不是想害我?”
然后还有一封沐书颜亲笔书信:感君引吾去见之,故为偿汝当之药。
呵!虚伪!放长线,钓大鱼!为日后去见白轩之做打算。
“收起来收起来。”
希芸和芷溪上楼低语着:“你看小姐跟慕郎君坐在一起是不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芷溪捂嘴偷笑:“生出来的小公子小小姐,定是粉雕玉琢。”
感觉比自己的孩子长得那样好看都开心。
芷溪希芸后脑勺一痛,回头看她霞飞双颊:“当我听不见是不是?还瞎说,一会收拾不完中午不许吃饭。”
转而看向慕洛,虽面无波澜,实际早已心旌摇摇。
午膳。
今日的米蒸得晚,菜都上了米还没熟,她又是个不吃饭吃不饱的主,咬着筷头放空,一个没咬住杵到龈肉上。
“嘶啊~”她龇着牙感觉有血往外冒,芷溪闻声低头去看,见着血慌忙去寻希芸。
她去端起茶碗漱漱嘴,见怪不怪地继续发呆。
希芸听说她嘴流血了,襜裙都没来得及脱就跑出来,希芸要给她上药,她寻死觅活也不弄,说太矫情了。
三个人楼上楼下你追我赶,后来她们俩给她逼在美人靠里,劝说着:“阁主,就涂一点点。”
“有毒的,什么玩意儿都要给我,多大点儿事儿啊。”这都是受母亲耳濡目染来的,一点点伤都要给她上药。
“不然我跟芷溪回去告诉夫人。”
她坐在栏杆上,一只腿已经迈过去:“你敢,你敢回家我敢从这跳下去。”
嘴上说着让她下来,行动上确实要薅她下来,她一脚蹬住围栏,飞身落在嘉轩坊的美人靠边。
吐吐舌头扭头就走,却是撞着个没长眼睛的容枫。
“阁主。”
“阁主”
异口同声,她却望向远处顾盼生辉,双瞳剪水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