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屋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钟宁挂了电话,白隼说道:“这当口,那周海就消失了,总不会是巧合吧?”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找周海?”符西想了想,说,“我的通感说不定能用上。”
“找人不用你来,”钟宁转头,说,“藏锋。”
藏锋点点头,没有等钟宁吩咐,就直接说道:“交给我。”
符西看了看一旁的老七,说:“那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对宋季图用了通感,还看到他别的信息么?“钟宁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符西想到了自己通感时,见到了钟宁,但又想到了既然宋季图和钟宁有过往,那看到钟宁,似乎也不奇怪。
“别的好像也没了吧。”符西犹豫了下,说道。
“关于他真身的。”钟宁又提示道。
符西蹙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在金榜化境里,符西也想过这宋季图真身的问题。历史上的宋季图早就死了,那出现在里面的宋季图,多半就跟夜宴图里的韩言光,还有竹简阿穆一样,是某个东西的化形。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化形呢?
符西思索了一番,但是自己通感时,好像也没看到什么相关的信息了。
这时候,符西感到自己的手肘被碰了下,她扭头,看到老七正看着自己。
“你还记得不,他在里面唱的那几句东西。”老七说道。
“啊对,”符西反应了过来,“宋季图在里面一直唱的那几句,什么杏花庵前,往来白丁……我来查查看。”
符西掏出手机,打开网页,拿宋季图唱的那几句查了一通,却没查到什么相关信息。
“不用查了,”钟宁说道,“那是《杏雨堂》的唱段。”
“《杏雨堂》?”符西连忙搜索了这几个字,这回总算是搜到了,但是关于它的信息也不过寥寥数语。
“它是宋季图的第一部戏曲,传唱度不高。”钟宁似乎看出了符西的困惑,就随口回了句,他又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章依,是我。”钟宁说道,“你们之前去收宋季图手稿,是不是周海去的?嗯,《杏雨堂》也是他收回来的,对吧?”
“不用你送,我现在就让藏锋过去拿。对,很急。藏锋到之前,谁都不能碰,知道了吗?”
钟宁很快就挂了电话,对符西说道:“等《杏雨堂》到了,还要辛苦你了。”
“是需要我通感吗?”符西还没反应过来。
钟宁微笑着点了点头。
符西暗自思忖,钟宁让自己通感《杏雨堂》书稿,恐怕不只是为了看到和宋季图有关的过去,更多的是想看看有没有关于周海的信息。既然宋季图的书稿就是周海收回的,那说不定宋季图异变的执念,还有这执念被引到了金榜的这件事,可能和周海有什么关系呢?何况现在周海还突然关机了……
她正想着,却瞧见藏锋递来了一罐药膏。
“上次容锦带过来的,对外伤很管用,”钟宁看了看符西和老七,说,“走吧,带你们换个地方住,那边宽敞些。”
等到了钟山高尔夫,符西才明白了“那边宽敞些”是什么意思。
直接一个大别墅,能不宽敞么!
而等符西将行李拖进大门里,老七直接一手提起行李,符西看着他单手挂着个行李的背影,她又品过来“带你们换个地方住”又是什么意思。
老七现在确实是个男的了。
……虽然没有说他以前不是男的意思。
所以他们以后在住宿的安排上,是不是要避嫌点了?
藏锋带着符西他们看了看几个卧室,老七主动说了句“我去那边”,就直接去了个次卧,藏锋也跟着走了,留下符西和自己的行李在主卧里面面相觑。
……行。
符西一屁股坐在了主卧的床上,突然间,各种不适感就一股脑涌了上来。
首先是饥饿过后的胃部烧灼感。虽然在来南京的路上,符西和老七他们都吃了不少飞白准备的糕点零食,她在进入金榜幻境之前,也说不上饿,但是她和老七在化境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又跑又跳的,现在也该饿了。
符西看了周围一圈,才发现不远的桌上放着饼干和热水,她想起身去拿,却觉得自己全身陷在棉花里,手脚都使不上劲儿,符西一用力撑起,不由疼得发出了呲的一声。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刚才从钟宁住处出来,符西整个人还陷在亢奋和各种思绪里,也顾不上自己那些伤口。现在一静下来,一丝丝的疼痛就像是从她身体各处抽出来一样,让符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时她看到刚才藏锋给自己的药膏,想了想,还是挣扎起来,走到了门边。门外没有任何响动,符西猜测藏锋他们大概也都安顿下来了。符西就打开自己的箱子,拿出了自己更换的衣服,将自己快速地收拾了一下。
浴室里有个巨大无比的全身镜,符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本来就白皙的脸,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看起来更加苍白了,这显得脸颊边上的几道红色擦痕更加触目惊心。她抬起手,把垂下来的浅棕色湿发,别到耳后,然后用棉签沾了药膏,轻轻擦在脸上的伤口上。
那药膏涂在身上,有种冰凉的触感,还挺舒服的。
符西将全身的伤口都涂好了药,换上了长及小腿的卫衣长裙。她独自站在宽大的卧室里,突然觉得周遭异常的冷清。
黑夜好像把所有的声音都抽走了,符西有点恍惚,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老符不在家的小时候。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罐,略加思索,顺带拿上了棉签,走出了卧室。
西南角的次卧没有关紧门,漏出了一道光缝。
符西轻轻地走了过去。
老七看来也没休息?
她走到门边,莫名觉得有点别扭,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门。
“老七,我给你带了药,”符西说,“你休息了吗?”
过了会儿,屋里传来老七的声音:“没。”
“那我……进来啦?”符西问。
老七低沉地应了一声。
符西推开门,看见老七已经变成了平时的胖猫样子,正一下下舔着自己受伤的爪子。
“……”
符西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猫爪挠了一下。
虽然知道老七不需要她可怜,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心酸。
符西摇了摇手中的药罐子,说道:“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