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叶子涵看见她手臂那副于心不忍的样子，欧阳泠内心窃喜，脸上露出许久没有过的真切笑容，不像是神殿里的能力者，叶子涵总有种难以言喻的善良和原则。
“怎么？心疼你的老师了？”欧阳泠打趣的把手臂伸到叶子涵面前，“给你个机会，帮你老师揉揉。”
她那条白皙的手臂上爬满了狰狞的纹路，叶子涵还能看到在皮肤上一小道一小道细不可见的刀口，或许是血液堵塞的作用，扶上去后，感受到的不是温暖，和这美人一样，有点凉凉的。
欧阳泠没想到叶子涵真的就抓过她的手按摩起来，不过手法并不娴熟，倒不是很舒服。
“那老师你挑过多少次回路呢？”叶子涵一边揉着一边问道，知道这老师对他没那个意思，心里那股尴尬的感觉消散后，他也就随意得多。
“嗯。”欧阳泠微微侧头挠了挠太阳穴，抿笑假装思考，“没有1000也有500次了吧，做的太多就不记得了。”
“一个女孩子，你对自己也太残忍了点吧。”叶子涵边说边按摩。
拇指压住欧阳泠的手腕，沿着手腕处凸起的两条腕骨，一路按着压到肘窝去，摸过时一条条凸起的血管不断摩擦掌心，有种奇妙的触感。
“其实疼痛多忍忍就过去了，能力者的治愈力来说那点小伤也没什么。”欧阳泠越说越低沉。
她想到过去的那段日子，映入眼里的灯光渐渐涣散开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些个日夜，想到自己在实验室里抓狂的拿小刀割自己肩膀，小臂，手臂时候的样子。
“真正难受的是那一次又一次失败所带来的挫败感。一次次苦痛过后却看不到任何的回报，你甚至会越来越怀疑自己。”
欧阳泠轻柔的抚摸面前这张陪了她好几年的实验桌，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执念让能如此她坚持下来。
感受到按摩她手臂的手停下，欧阳泠抬头看向那行凶完毕的放肆男孩。
叶子涵正拿着一看卡片念着上面的内容，“神域骑士。”
趁着欧阳泠走神的时候，他从她口袋里摸出了她那张流光十色的身份证，正面的头像是一个笑得很好看的女孩，“欧阳老师不是也得到回报了吗？”
欧阳泠一把抢回她的身份证，见到后面叶子涵微微上扬的嘴唇，一脸皮样，刚酝酿起的情绪瞬间消散。
手指戳向叶子涵脑袋，把他戳得歪过头，这乡下来的野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欧阳泠轻骂，“臭小子，老从女孩子身上偷东西你迟早会闯祸。”
这些可都是女孩子的隐私。
叶子涵还看到了欧阳泠的生日，再过两个月她就18岁了。
“行了。”欧阳泠抽出那只正像是着不熟练按摩的手臂，拿上桌上一米高的一大叠资料放到叶子涵怀里，“这些是我研究回路时的计算过程和资料，你多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若是你自己算不出属于自己的回路，那老师我就亲自动手了，到时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么多！”那资料都没过他头顶了。
欧阳泠临走时用笔敲了敲叶子涵埋在资料里的脑壳，“半年后有一场神殿举行的能力者大赛，你别丢我的脸，最低也要拿个前20来，不然等着挨罚。”
“老师你这就走了？”叶子涵说着把资料扔到了地上，这美女老师也太不负责了吧，就讲了十分钟课就让他自学。
欧阳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实验室，只留下叶子涵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安静得走路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四周一具具模型好像是长了眼睛，齐齐在看着他，想到上面的回路都是从尸体上扣出来的。
一股凉意直戳进他的背脊骨，感觉又凉又瘆。
打开魂眼后看到附近的些许人影，叶子涵才放下心来，不过看向地面的时候，叶子涵意外的发现在这座科研院下还有好几层实验室，最下面能隐隐看到红色的灵魂。
似乎在做着对红魔的研究。
神殿里有一门叫红魔结构和材质学的课程，抓活体去研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关上实验桌的灯，叶子涵抱起资料离开了这阴气沉沉的大厅，他可不想在这实验室里孤零零的看书，只有青灯作伴。
家里有母亲做的点心，还有漂亮女仆陪他，看得自在又舒服。
把衣服放到收纳柜里，趁美女老师不在，叶子涵坏笑着坐到欧阳泠的位子上，左手摸上柜子的锁心，整个锁被放到他的超空间里。
“不给我看我偏要看。”叶子涵喃喃着从柜子里拿出里面一叠文件。
一份是“神选大赛”的计划书。
一份是“境外探索”的计划书。
一份是叫“黑色迷雾”的计划书。
粗略的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神选大赛大概就是半年后的大赛，这大赛还没有对外公布，叶子涵还看到了大赛完成后还有一份舞会的最初企划。
境外探索也和这大赛挂钩，前20的能力者可以报名参加境外探索，带队的是欧阳泠和图卡兹。
叶子涵想到美女老师临走时的嘱咐。
“原来老师是一个人去怕寂寞了想要我这个好学生去陪她啊。”
“唉。”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禁感叹，一种白帝城托孤的沉重责任感和使命感感涌上他心头。
随后大大亲了那份报告一口，叶子涵就陶醉在欧阳泠温柔的幻想里，用脸摩莎着那张白纸，“别担心，你的好学生叶子涵一定会陪着你的。”
怪不得欧阳泠不给他看这份报告，原来藏了她的小心思在里面。
至于黑色迷雾就十分的奇怪了，似乎是个秘密计划，被做了加密，文件的内容都是空的，只有大概的执行时间，大概是在三年后。
把文件整齐的放回抽屉，从超空间里拿出工具把锁重新安装回去，还不忘拍干净座椅，完全还原他没来之前的样子。
看着自己滴水不漏的杰作，叶子涵满意的抱着资料离开了实验室。
....
走廊里，叶子涵意外的撞见了正收拾赶去吃午饭的蓬蓬头，透过玻璃，薛生满身都是灰迹和油渍，正在实验室里拿毛巾擦脸。
平常薛生帮他弄腿都是亲自登门拜访，叶子涵没想到薛生平日里工作的地方是在这里。
叶子涵侧身顶进门口把手上的资料放到桌子上，突然的闯入也引起了薛生的注意，他也没想到叶子涵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也会来这实验室里。
“在干嘛呢？合伙人。”叶子涵向薛生打招呼，两只眼睛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实验室里的东西。
实验室里很整齐，每种零件都整齐的放在一个专门摆放的方形上开口横柜里，桌子有三层，像是冰箱一样，白色的光芒从柜子内壁边缘射出，照得里面的每个零件的样子都清晰可见。
沿着由无数柜子夹出的小路，叶子涵见到了许多新奇的零件，有的柜子放着长短不一的机械手臂，有的放着大小不同的眼珠子，有的放着的像是盆骨，有的形状怪得认不出。
薛生拧尽水龙头把头伸进哗哗的水流里，他有几天没洗澡了，头上油乎乎的，边洗边嘲讽道，“没想到叶同学也会来实验室学习。”
“我也是好学生好不好。”
反驳时，一面挂着好几副地图的白色墙板引起了叶子涵的注意，他认得出上面的内容，大概是早上历史课说的板块漂移后的地图。
上面的每一张都画得不一样，叶子涵指着墙板问道，“你也在计算这些大陆块分离后的位置么？”
薛生撇了叶子涵方向一眼，“现在的洋流完全不一样了，每年的境外探索队都从外面拿回来不同的数据，没拿回来一次就有一张不同的地图，已经没人知道这些分离的碎片飘去哪了。”
看着面前这数十张不同的蓝色图画，叶子涵仿佛能看到那些个大陆碎片在海上飘动的样子。
他有种直觉，这些图分开看都是不对的，但合起来就能推出最后的答案。
不过拿回来的数据还是太少了，不然他还可以尝试着去算算这些东西。
“知道这些碎片在哪有什么用呢？外面不是都被红魔占领了么。”
“可有用了。”薛生关上水龙头拿上一旁的白色毛巾边走到叶子涵身边，从蓬蓬头上飘出的水花像炸开的烟火一样飞溅。
叶子涵一脸嫌弃的往侧边走两步离开水花的攻击范围。
“基于很久以前的一份文件，圣女断定天才三人组之首的林梓枫没死，境外探索队一直寻找着夏娃派的遗迹，想找到可能处于沉睡中的林梓枫和夏娃。”
叶子涵托着下巴回想那本历史书的内容，“夏娃没死？这和历史课本说得完全不一样啊。”
他记得历史书上说的是夏娃被规则锁杀了。
薛生解释，“圣域是神殿统治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夏娃派的首领没死不是件好事吧。”
沉思片刻，叶子涵想到一个可能的原由，就像他在村子里的时候，只用知道交粮，种田和为什么交粮种田就足够了。
他也是到了圣城后才知道神殿里的很多事情。
这圣域就是一台在绝境中运转的巨大机器，里面的每一个零件只需要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如何工作就好。
至于这台机器别的零件如何，整台机器又如何，知道太多对于每个零件来说，也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是一份怎样的文件？”叶子涵扭过头询问，见到薛生正艰难的脱着他那身包裹全身的套，上面都是奇怪的脏东西。
顶着难闻的气味，叶子涵还是选择过去帮助这个有些笨手笨脚的男生。
“听说是关于研究灵魂的文件，至于文件内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薛生没拒绝叶子涵的帮助，边说边点头道谢，虽说叶子涵学识，涵养都很低，但是个不错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