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在一起走远的背影,让丹尼尔明媚轻快的脸瞬间垮塌,表情阴郁。
好不容易打探到当年救他的林烨。
千辛万苦找到她认识她。
绞尽脑汁搅黄她和德国男朋友。
到头来似乎百忙一场。
她大学毕业马上回国,好几年时间里,丹尼尔没机会跟她的人生有交集,这次他来济州的目的是得到她,他认为其他男人没资格跟她并肩走。
这女人是野兽,怎能与鹌鹑为伍。
自诩“硅谷硬汉”的计算机程序天才丹尼尔,轻易被龙一居挫败,燃起熊熊斗志。
他不确定龙一居和林烨发展到什么地步,其实也不太关心,只关心怎么得到林烨。
林烨看心情好坏来决定软硬兼吃或者软硬不吃,无从下手,可难度越大越能激起丹尼尔的挑战欲。
鉴于目前跟林烨是哥俩好关系,而林烨没有对他表现出丝毫男女想法,暂时不在林烨身上动手,转战龙一居,他认定龙一居是样貌姣好的花瓶,假以时日她必定失去兴趣,得先让龙一居认识到这个现实。
林烨戒不掉龙一居买的咖啡,心里常常念叨。
这天龙一居带咖啡来“探监”,她已经靠着放映室玻璃门睡了。
林烨颇有流浪汉精神,自知随时随地可以进入睡眠模式,衣服专挑暖和的穿,身上黑色长款外套是拣林真诚的,拉链拉严实再盖上兜帽,完全覆盖整条人,简直是行走的睡袋。
龙一居把咖啡放在桌上,轻手轻脚收走其他隔夜空杯,就像妻子半夜起来收拾被醉鬼丈夫弄得一塌糊涂的客厅。
丹尼尔看到情敌迫不及待出手,说:“龙先生你好,聊聊吗?”
俩大男人没什么好聊,除非聊女人。
龙一居问:“丹尼尔先生认识林导演很久了?”
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丹尼尔挤出一个很温暖的笑,陷入回忆不可自拔,故意把龙一居也拉下记忆的泥潭:“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个子很小,经常被同学欺负,十四岁那年差点被打死,是她救了我。”
龙一居沉默,不知他是何用意,上演“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还是“农夫救蛇反咬一口”的戏码?
看到他暗淡下去的脸,丹尼尔心中暗自得意继续说:“自那以后我很努力锻炼身体,想追上她强悍的脚步。”
“追”字用得可谓妙,究竟是追求女人还是追求进步就不可得知了。
龙一居酸上眉头,涌入心头,不自然地说:“现在你身体看起来很好,努力没白费。”
丹尼尔低头一笑,仿佛回忆起甜蜜过往,说:“对啊,她以前也这么说过。她大学的时候,因为我跟男朋友分手了!”
当场一盆冷水自龙一居头顶浇下,他隐隐约约猜测过林烨得过往,他们真的有过曾经?现在还想有未来?旧情复燃藕断丝连?
吃醋归吃醋,他还是相信林烨。
林真心人如其名行事光明正大,喜欢龙一居一年多都不说出口,对待感情很认真,绝对做不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况且锅还是口旧锅。
好马不吃回头草,林烨是一匹好马,龙一居自我安慰。
林烨的确说过丹尼尔身体健康的话,只不过原话是:“你特么手脚健全,四肢发达,犯得上跟老子抢男人吗?”
林好马从玻璃门框边上滑下来醒了。
丹尼尔走过去拿起龙一居买来的咖啡,举杯对龙一居致谢,借花献佛递给林烨。
林烨看到精神补药,赶紧拿过来凑上去喝一口,被烫了一下,狼狈地吹几下又喝了一大口,发现这咖啡是龙一居的手笔,多奶少糖。
神话没有她爱喝的咖啡,龙一居冒着冷冷的小雨买来的。
起身环顾四周,看到坐在剪辑室走廊板凳上她的心头爱龙一居先生,被雨打湿了一半肩膀,正半干不干。
她问他:“没冻着吧?”
比起外面的阴雨,龙一居心上被泼了凉水更不舒服,不好当着办公室其他人的面质问她,也不能过多亲昵,他声音里带点委屈,小声说:“没冻着,今天几点回去我等你。”
林烨在门框上睡了一下,心情舒畅,生出闲情雅致调戏他,悄悄用手比心,说:“大冷天不舍得让你等,马上回去,我先跟他们交代一下。”
她不但改掉睡办公室的毛病,连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固执也有所松动。
龙一居很满意,底气十足看向丹尼尔,发现丹尼尔正痴情地盯着林烨的背影,他倍感威胁,打定主意要跟林烨谈一谈!
连日以来的郁闷在冷雨天里膨胀起来,龙一居出声问:“真心,你跟丹尼尔认识很久了吗?”
跟自家男人牵手把家还,林烨自顾自乐着,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答曰:“认识几年了,长时间合作倒是第一次,怎么啦\“
龙一居继续试探:”没什么,他好像很了解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烨不正经地说:“突然问这个又吃醋了”
心声:(老子当初也巴不得不认识他。)
龙一居听到她的心声,笃定他们有过什么,心里不是滋味,有人捷足先登跟林烨有过往,兴许还会有未来。
他不知道丹尼尔是林烨找来的廉价劳工,直接认定对方缠着林烨。
龙一居说:“刚才他说,你很久以前救过他。”
林烨侧头思考,脑子里倒不出任何关于丹尼尔的回忆,开怀一笑:“哈哈!我救过的人这么多,他算哪根葱哪条弦”
林烨没心没肺,他更不开心了。
他觉得林业起码得做点什么让丹毛子彻底死心不纠缠。
见他不说话,林烨安慰道:“老子心肝上的人是你,他一洋鬼子在我看来,只是毛长一点的猴子。”
龙一居转忧为喜。
过了一会,林烨复问:“你们什么时候聊过天\“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
“毛小子说我什么了”
心声:(敢讲老子以前的事,嘴缝起来。)
龙一居看着她眼睛说:“讲一些……你以前的事!”
最好去缝他的嘴!
林烨急刹车,转过身来说:“什么!死毛子说老子什么”
心声:(打得他满地找牙,没一颗好牙!)
(老子男人来之不易。)
(妈的总有混蛋添堵!)
来之不易的龙一居感受到林真心对他的在乎,丹毛子的威胁淡化少许。
他给林烨顺毛:“半路上危险,回家再说!”
林烨重新启动,往龙一居家飞车而去。
快到小区的时候,林烨在老衡五叉路口处等红灯,脑子里突然接收了一副图像,长官的声音很着急:“林烨!没时间说!自己看!”
绿灯还没亮,林烨面目严峻油门一踩到底,“轰”一声窜上大转盘路。
龙一居反应过来,问:“去救人吗?”
“不是!是!”
龙一居:到底肯定还是否定……
把车开到大转盘十一点方向,林烨突然停车,扯着龙一居下车。
刚下车就按着龙一居脑袋,护着他拼命扑向路边。
听到身后很近的地方一声巨响,龙一居回头一看,头皮发麻一身冷汗。
一辆满载沙土的大卡车结结实实从侧面冲撞上他们的车,把林烨的车顶到转盘花圃最里面,车被巨大的冲击力压扁后,卷到大卡车车轮下,铁质车身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龙一居甚至能看见被碾压得歪曲变形的车身,摩擦水泥路面闪射出来的条状火花。
眼看两台车就要越过花圃冲到转盘另一边,在花圃灌木层的阻力下,堪堪停住,原地侧翻过去,满地沙土。
事故发生太突然,老衡五叉路口五个很宽的斑马线上,过马路的行人才想起尖叫。
所幸的是,除了大卡车驾驶员,没有其他伤亡。
附近的警察赶来疏通车辆,大转盘花圃惨不忍睹,但转盘路口和车道不受影响。
为避免龙一居受伤,林烨扑向路边的时候侧着身子着地,胳膊蹭掉一层皮肉,血淋淋的很恐怖。
她脸色煞白嘴唇发抖,靠在龙一居怀里虚弱地说:“我睡一会儿,等到医院包扎好后叫醒我。”
说完就松在他怀里。
龙一居心疼得无法呼吸,坐在路边紧紧抱着林烨,头靠在她的头上,大口大口吸着冷咧的空气。
路边一个小女孩撑起伞遮在他们头上,小女孩爸爸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上,龙一居时不时探林烨的呼吸,旁边的医护人员有点紧张,问:“除了手臂,没有哪里受伤,她睡过去了吗?”
“她是电影导演,最近太累了。”
龙一居有点内疚,明明前一秒还闹吃醋,后一秒想到自己毫发无损而林烨半个手臂血肉模糊,心里早把丹尼尔那点小飞醋当透明。
她有太多烦恼和思考,救人的时候也只想着别人,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宁愿受伤也要保他毫发无伤,这样的林烨,实在不忍心为难她。
握着林烨一只手放在脸上蹭蹭,心中爱意泛滥。
护士消毒的时候,林烨痛得蹦起来,睡意全无脸皱成包子。
“有麻药吗?给我上点!”林烨倒吸一口带着自己血腥味的凉气。
“已经消完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