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想给租车公司打电话,大高胖不让,说要等离开法国再暴露行踪。
靠腿走过去的话,只有两个下场:脚废以及天黑都到不了。
路边有个养马场,几只马悠闲地在辽阔碧绿的草场上吃草。
马场尽头有个小木屋,木屋后头拴着几匹有鞍的马。
几个人心领神会,往小木屋走去。
在场的人没有会讲法语的,而马场木屋的女人不会英语。
鸡同鸭讲的场面又双叒上演。
马场女人指手画脚一番,大概的意思是,她家男人不在,有事去了巴黎。
男人不在就算了,车也不在。
林烨拿出一叠欧元,要买屋后两匹马,马场女人只收了一点,还给他们一个地址,可能想让他们去那里还马。
强调了很多次,他们的马不一定能活着还回去,碍于沟通不畅,林烨放弃肢体语言,出门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把钱压到水壶下面。
大高胖和马脸骑一匹马,林烨跟龙一居带着华典同骑。
马脸俄罗斯佬跟真正的马脸比起来顺眼多了,两相对比脸没那么长了。
四条腿的倒是比两条腿快多了,他们天黑之前进了巴黎市区,决定弃马打的。
一辆出租车坐起来很勉强,大高胖叫了另一辆出租车,他还没上车,路两边突然冒出几个类似便衣警察的人,马脸反应最快,下车引开追兵,出租车司机反应也很迅速,跟着马脸的脚步,下车举手投降。
林烨钻到出租车前面,一踩油门开车逃跑。
龙一居又双叒成为导航。
正是上下班高峰期,大路大堵,小路小堵,林烨被堵得很闹心,不停绕小路,兜兜转转终于接近机场。
可是巴黎这个国家总有让你想象不到的脑残事发生。
前面有一大队很粗很长的自行车队伍通过,没完没了的,林烨通过倒车镜看到后面有几个中东人从车龙里其中一台车上下来。
她看到中东面孔就犯怵,赶紧拉龙一居和华典下车,粗鲁地穿进自行车队伍里。
自行车纷纷避让他们,有一台倒霉的自行车连人带轮子摔倒了。
林烨扶起横在面前的自行车,伸手捞起华典。把他的屁股塞到自行车前框里。
龙一居很有默契坐到后座上。
欧洲人的自行车尺寸惊人,林烨身高一米七四的女汉子骑上去脚堪堪能落地,她连自行车坐垫都不坐了,站立在脚踏上踩得精疲力尽,到机场门口直接摊在地上喘气,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龙一居传腹语:(一居,你跟华毛子把我抬进去吧!)
于是林烨被他跟华典抬进机场购票处,把航空公司地勤吓得不轻。
幸运的是:马上有去莫斯科的飞机起飞。
林烨和龙一居感激涕零,终于可以正式甩掉华典这个大麻烦。
不幸的是:今天没有他们回国的飞机,要等明天。
林烨决定不回国,先坐飞机去伦敦弥补一下度假被追成孙子的遗憾。
华典进安检之前给了林烨一个号码,说以后有难可以找他。
林烨挥手让他赶紧进去,从此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龙一居拿着这串奇怪的号码,心想打过去不至于是空号吧。
去伦敦的飞机三个小时后起飞,为了防止中东人寻仇,林烨把龙一居拉进女厕里玩潜伏,女厕格子间就这么点,龙一居坐在马桶盖上,林烨坐在他大腿上,脑子又进了黄水。
“一居,你是一个好演员,研究过岛国爱情动作大片吗?”
龙一居听出来她是在用正经事来掩盖不正经的话题。
“大学的时候……跟宿舍的人看过……”他说得很小声,怕被林烨听见似的。
两人靠得很近,林烨的耳朵几乎贴在他嘴边,再小声也能听到,发表意见:“看过哪些我们讨论一下业务打发时间”
“不记得了。”龙一居并不想讨论这项儿童不宜的业务,何况也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他拍的戏男女老少咸宜。
“有没有看过摄影棚安排在厕所格子间的”
“没有……”
“在洗手盆旁边的呢”
“换个话题吧……”
“怎么这个话题太热了?让人上火”
林烨这么一说,龙一居还真觉得燥热。
“现在我们在逃命,不要涉及业务讨论比较好……”
“这怎么行呢?作为影视人,要时时刻刻精进业务,才能有更好的作品。”
“你下一个作品是什么”龙一居顺驴下坡,把话题带领到正经的道路上。
“还没想好,打算拍记录片。”
“关于什么的”
“娱乐圈的丑事。”林烨很有挑战精神。
“嗯,我们看一下《木卫二援救》的票房吧。”龙一居突然想起有个话题很能打发时间,他知道林烨逃避一件事会故意不提、不看、假装抛到脑后,就像有一段时间她不看不提龙一居,试图淡化令她不安的感情。
“你先看!然后告诉我!”林烨捂眼。
龙一居拿出手机,狭窄的格子间里传来打字的哒哒声。
林烨忍不住问:“第一个数字是什么”
“等等,机场网络有点慢。”
“用什么机场网络!我们租了漫游蛋!用那个!”林烨心急,不舍得骂龙一居,巴不得把网速骂一顿。
龙一居退出网页换网络再刷新页面。
“出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猜猜!第一个数字是六吗?”林烨如临大敌,紧张兮兮。
“不是。”
“什么!连六都没有!第一天有7000多呢!都快两个星期了!第一个数字比六大还是比六小”林烨不满的声音回响在厕所里,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外面洗手。
“比六小……”
“五跟四哪一个”
“都不是。”
“三吗?三的话……操!肯定有人看过打了差评,没看过的就不去看了!”
“不是三,也不是二。”
林烨抢过手机:“不可能是一!”
“十七亿!真心,恭喜你!”除了恭喜,再没有其他语言可以表达龙一居的喜悦,是一种鸡犬升天、比他中彩票还要开心的喜悦,
林烨被幸福和喜悦包围,爽朗大笑语无伦次:“十七亿!!哈哈哈哈!破十亿啊!老子发财了!哈哈哈!”
龙一居强调:“是我们的作品。”
“哈哈哈!对对!我们的作品,现在还没下映,估计能破二十亿!你马上变成二十亿票房男演员!我马上是二十亿票房导演!”林烨迅速在她和龙一居脸上贴金,豪气万丈,被中东流氓和俄罗斯毛子破坏的心情完全愈合,高兴得忘了祖宗姓什么。
“谢谢你当初选我。”龙一居仿佛站在领奖台上发表领奖宣言。
“哈哈,不客气,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许了。”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身心暗许。
“什么时候的事”
“你第一次来我家,喝了几罐啤酒的时候。”
林烨持怀疑态度:“太早了吧?没见几面呢?完全是陌生人,除非你有对陌生人以身相许的习惯!”
“你出门的时候,心里提了一句说爱上我了。”龙一居一板一眼强调。
“有吗?”林烨回忆。
心声:(就算有也是随便想想的。)
“你有随便爱上别人的习惯吗?”龙一居用同样的句式反问。
“当然不是!我的手又痛又冻,吹了整晚风,有个手套给我取暖,老子空虚了半宿,脑子里想你睡不着,还跑去找薛沵喝酒,她说我醉倒后一直叫你名字!”
被她说得,好像爱上他是一件受罪受委屈的事似的。
龙一居摸摸她的头,说:“谁让你憋在心里。”
两人的嘴炮一直打到飞机上,到达伦敦已经是后半夜,林烨不凑合,硬是打的到市区住最好的酒店,开了套房庆祝劫后余生。
她的意图直接又明显,就是想把前几天漏掉的夜间伸展运动补回来。
所以第二天天黑才醒的。
醒来后林烨拉着龙一居去伦敦迪斯尼乐园夜场。
她去哪个国家都喜欢到迪斯尼打卡,在日本做交换生的时候,东京迪斯尼乐园和迪斯尼海洋去了几百遍,惊吓城堡扮鬼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了。
伦敦迪斯尼晚上也人山人海,花车和花灯,最后的歌舞和烟花都很精彩。
可就是差点什么。
远远没有那晚空无一人的神话游乐场令龙一居印象深刻。
林烨喜欢童话世界,乐得找不着北,眼里闪着光说:“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梦里好像有人提醒我一定要来夜里的游乐园。”
龙一居说“还记得过年我们去神话游乐园吗?”
“记得,救摩天轮的小孩那次。”
“那天晚上梦到和你在游乐园。”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吻她的那晚。
“春梦”林烨不愧为破坏气氛小能手。
“没有!就牵手……”龙一居否认。
“那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吗?”
“图谋不轨”这个四字成语让龙一居想起“独立特行的手机”,他的面皮又进入持续发热状态。
林烨穷追猛打:“你看你耳朵这么红!肯定还牵了其他地方!”
这时,迪斯尼乐园城堡上最后的烟花绽放,绚烂无比。
林烨惊喜抬头看烟花。
龙一居抬眼看她,观赏倒映她眼里的烟火,情不自禁顾不上害羞,也顾不上周围人来人往,凑近亲了她的脸颊。
林烨坏笑:“别着急嘛!等一下回酒店让你像烟花一样绽放。”
此人的不正经已经炉火纯青不可逾越登峰造极。
伦敦挺好,就是像被欺负的林黛玉,几乎天天下雨。
市区游荡几天后林烨就想转移。
龙一居的意思是除了德国,转移到哪里都行。
林烨说:“好吧!不去德国!我怕北海和波罗的海都酸掉。”
龙一居心想,你要是敢去,现在伦敦的雨就地变成酸雨。
告别伦敦的雨,他们飞到挪威,在首都逛两圈感受极光圈的景色,又飞往瑞典的斯德哥尔摩。
硬是绕着德国兜了一大圈不踏入半步。
本来还考虑去芬兰跑桑拿,奈何戴安泉的信息和电话太过密集,不得不打道回国。
戴安泉密集的信息:
林烨你快回来!
你爸发飙了!
好端端发什么神经把薛沵葬在后山!
你爸要吃人了!
林真心你死定了!
有男朋友也不告诉小妈!
电影一上就玩消失!
电影卖得很好,快回来!
你爸要扒你的皮!
不回来扒我的皮!
……
龙一居担心林烨的皮,说:“回去后正式见见你的家人吧。”
“不想见啊!”
“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丑女婿总要见丈人。”
“是丑丈人总要见女婿!”
“说不过你!”龙一居刮了一下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