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孩子被放在襁褓里,由洗礼的神父高高托起。所有人都唏嘘新生命的诞生,但那究竟是悲还是喜。
“这孩子的出生将是一场浩劫。”年轻的女占卜师如是的说着。婴儿稚嫩的小手被她攥紧。孩子感觉到了疼痛,哇的一声,发出震聋的声音。
“你确定?”孩子的父亲走上前去,怀抱着他新生的天使。
女占卜师坚定地点点头。
波吉亚家族流着邪恶的血,没有人质疑这一点。
这是我的故事。
艾那北方神秘的家族历来都是有名的占卜师。然而3年前的瘟疫使得他们就此绝迹,他们的血液最抵不住病菌的侵袭,除了
波吉亚。
凯瑟琳懂事了很多,我遵守诺言将她带到王庭。
她抱着小球在庭院里开心地来回奔跑。
“母亲。”她露出开心的笑。
“你这孩子就是贪玩。”我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敲,“走,该是学习功课的时候了。”
我牵着她的小手向里屋走去。
那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
醒来后的凯瑟琳哭喊着要她的母亲。连沙拉都没有办法让她平静下来,或许是母女连心,幼小的凯瑟琳感应到了母亲的危难。
不得已之下,我按原先的方法逼她喝下药水。
伯爵夫人被送上断头台的那天,我带着凯瑟琳去见她,不过是被我下了药后昏睡中的孩子.她就那样不哭与不闹,仿若尸体般。
我早早地回来。斧头与刽子手仿若连体的婴儿般不可分割。夫人只是他们当中不少的陪藏品之一。
马车从街道驶过,直向宫庭。
“停下来。”我说。将怀中的凯瑟琳交与沙拉。
我推开车门。
黑色的长袍,如鬼魅般迷离。金色的短发,刘海垂泻下来遮住了眼睛。
那是,西泽尔。与他同名。
“美丽的小姐。”一样的语气。他的摊位前摆放着一叠牌,他熟练地将他们摊开,“还要占卜吗?”
我走过去,推开身旁的侍卫,将他怀中的剑抽出,飞快地踢翻西泽尔身前的桌子,越过去,将剑尖对准了他的脖子。
啪啪,拍手声响起,他抬高了头,微微地笑起来,“小姐真是好身手。但我实在不知,我是如何得罪了小姐。”
“少废话。”我将剑稍稍向上倾斜,“既然你是占卜师,那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我会一下刺穿你的喉咙呢,还是慢慢地一刀一刀地割呢。”
“不是吧?”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将两只手慢慢地抬高,举过头顶,“美丽的小姐,你不该做这么残忍的事。”
“哦?”我笑得愈发浓烈,“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不杀你。”我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原本微笑的面容僵硬下来。
“好吧。”他说,猛地,又莫名笑出声来。
我将剑放下,走上前去,伸手撩起他的刘海。
金色的眼睛。
我嗤嗤地笑,“果然是你,西泽尔。你像极了你的母亲。”
“是我,姐姐。”他说。亲人间的拥吻,久别重逢。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西泽尔·波吉亚。
父亲的私生子。艾那北方神秘占卜师家族的后裔。流着波吉亚家族的血。
凯瑟琳在沙拉的怀中抽动了一下,她醒了。我没有下很重的药,对孩子不好。
“母亲!我的母亲!”她开始哭闹起来,像一头刚睡醒的小狮子。沙拉竭力地哄弄着她。
我怔怔地回头,有些担忧。
“西泽尔,我知道你会催眠,帮我一个忙吧。”我转回头来。
艾那北方神秘家族的秘术,有一定的心理学原理。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自然不在话下。
他开启了凯瑟琳的另一个记忆,即使并不真实,在那个记忆中,我才是那幼小孩子的母亲。而她,也将不会有那段痛苦的回忆。
烛光在蜡烛上微弱地打着颤,地下室的台阶特别的湿滑。滴滴答答的,能听见些许的滴水声。地上的寒气有些重,温度比外头低下了许多。
铁架锁被整齐的摆放在那,铁笼的外面放着些刑具,锈迹斑斑,还有暗红的血色印染在上面。
“这里似乎关过刑犯。”我走到铁笼前,“没想到高卢的王庭竟有这样的地方。”我回过头去,看着眼前稚气的少年,“不错吧,我的弟弟,我将父亲的地下室移到了这里。”一边角落的柜子上,放着毒药,装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
他微微地笑道,走过来亲吻我的手背,“我的姐姐。”他说,“我宁愿希望你能忘记。”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多说。
我忘不了,那疯狂地长草了的记忆。
“对了,西泽尔。”我开始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离开艾那?父亲没拦着你吗?”
“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他说,“3年前,父亲宣告了你的死亡,我不信,我是占卜师,自然知道。可是我却不知道你在哪,我便偷偷逃了出来。”他看着我,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找你,姐姐。”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我会一直找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他说,脸色凝重。
花言巧语。
若是别人我自是不信,但他是我的弟弟。
晚上。我的卧房。
侍女替我换上睡袍。
乌里西无声无息地进来。从身后抱住了我。
“陛下。”我回过头去,露出些许笑容。
“我的妻子。”他亲吻我的脖子,“说来奇怪,门外的守卫我好像从没见过,其中一个还特像一个人。”
“新来的。”我微微地抬起头,盯着他迷离的双眼,“像谁?”
“你。”他说,头埋在了我的肩上。
“陛下真是说笑了。”我咯咯地笑起来。
那是,西泽尔。
我亲爱的弟弟。
我牵着凯瑟琳向里屋走去。
乌里西从旁经过,他的身边站着红衣主教。
“殿下。”我停下来。
“亲爱的妻子。”他说,结束了与红衣主教的交谈。
“我想和你谈谈。”我慢慢地看向凯瑟琳,她松开我的手,躲到了我的身后。我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别怕,凯瑟琳。”
乌里西的神色不自然地流露出厌弃。
“沙拉,你先带小姐去见老师。”我吩咐道,“我与陛下有事要谈。”
书房。
“你真的要收养那个孩子?”他问。
我慢慢地点点头,“但是她会叫你父亲。”
“你疯了!”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大声地斥责我,“我要的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亲爱的妻子。”
“她是宫相的孩子。”我补充道。
“就是因为如此。”他开始不安地来回走动。
“你的妹妹。”我说,尖锐而直接。
他停下来,怔怔地看着我,“你都知道?”
“不知。”我答,“陛下,凯瑟琳自小就失去了父亲的疼爱,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他慢慢地垂下头去。不说一句话地走出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