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悦华往门缝里瞥了一眼,温渺打开房门,轻声道:“进来吧。”
邓悦华微点了点头,往里走。她视线扫了下温渺的房间,在垃圾桶里看见两个空的啤酒罐。
她问:“你喝的?”
温渺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她直接走过去把垃圾袋绑起来放在一边。
邓悦华顿了下,走过去一旁的凳子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学?”
温渺:“二月一。”
邓悦华点了点头,又问:“你寒假要不要去哪玩?妈妈赞助你。”
她闻言,微眯着眼看着邓悦华,好一会才说:“我回棱江。”
邓悦华愣了愣,“挺好的,你开学前回来就好了。”
温渺闷闷的嗯了一声。之后她们无言,俩人沉默着。
半晌,邓悦华才开口:“你回去之前去看看外婆,你好好学习。我和你爸爸的事,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说完她就径直走出去了。温渺抿唇不语。
她往书包塞了两套衣服,然后在房间玩了两三个小时的游戏,才挎着书包往外走。
她瞥了眼客厅,没看见人,又往别处看了下,邓悦华已经不在家了。她拉了下肩上的肩带,打开门往外走。
房门刚打开,一旁的房门也开了。江措站在门口,眼眸暗淡的看着她。
温渺抿了抿唇,没说话。
江措瞥了眼她身后的书包,又盯着她那张妖精似的脸。
他沉声问:“去哪?”
温渺手微抬,拇指和食指把耳垂往下拉了拉,她道:“没去哪。”
江措蹙眉,“没去哪是去哪?”
温渺看向他那暗淡的眸子,不紧不慢的说:“我回棱江。”
江措:“为什么要回去?”
温渺:“想回去了就回去。”
江措眸里瞬间涌出些许异样的光,他道:“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温渺没忍住笑了笑,她拉着肩带掉头就走。
意料之外的,江措并没有拦住她。她顺利的出了小区,并且到达了机场。
到机场的时候她才想起,邓悦华让她回去之前去看一下梁玥。
她扶额,低声骂了句。她买了机票,打算回津城的时候再去看梁玥。
飞机起飞了,她关了手机,头靠在一旁,阖上眼。
到棱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温渺眸子惺忪的从机场走出来,她一手插兜,步履蹒跚的走着。
不远处的一堆青年,朝着她吹口哨。
她偏头瞥了眼,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她回来并没有告诉李力和方麓他们。
温渺打车回到了赤街。由于还有巷子和里面的房子,在路口的时候她下了车。
她低着头往里走,隐隐约约听见痛苦的哀叫声,还有嚣张的骂声。
在赤街,这是时常都有的事,她不以为意的继续走。
路过施暴的地方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弓着腰的身影,有一抹熟悉。
温渺抬起头,微眯着眼看着那人,发现是李力。
她眉毛往上挑了挑,看了看周围,把书包甩在地上,捡起不远处的一根棍子。
舌头往上舔了舔贝齿,握紧手上的棍子,迈大步子往前走。
她抬手往其中一人的肩膀上抡过去。
那人疼的大叫,跪在了地上。
李力瞥见是她,怔怔的看着她,温渺眯了眯,“看屁?”
说着她又往另一个人身上抡了一棍。
李力也往一旁的人猛踹了一脚,被踹中的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等他们完事的时候,李力喘着粗气,用手撑着墙边。
温渺扔了手上的棍子,也微喘着气。
她道:“赶紧走。”
一会帮手来了,挨打的就是他们了。李力点了点头,跟着温渺一块走出巷子,顺手捡起她扔在地上的书包。
走远了,李力才皱着眉问:“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温渺一边手握着另一边手腕摆了摆,“刚到。”
李力瞥了她眼,“那你回来待几天?”
温渺想了想,“三四天吧。”
李力挑了挑眉,“行吧。”
然后他们回到了温渺之前住的房子里。
李力大爷似的躺坐在沙发上,温渺走到冰箱前,“别把沙发弄脏。”
冰箱里还放着啤酒,她拿出一罐,也没看过没过期,直接拉开拉坏对嘴喝了起来。
李力:“给我也拿一罐。”
温渺啧了一声,又拿出一罐啤酒,踩着拖鞋走到沙发边。
她把啤酒递给他,然后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李力接过啤酒,动作幅度较大,他疼的“嘶”了一声。
温渺扫了下他身上的伤,“要去看看?”
李力“害”了一声,“不用。”
温渺:“干嘛打架?索杰他们呢?”
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啤酒,放下罐子,才道:“一群傻狗,单抓我。”
温渺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李力:“他们有个人,去店里纹身,嫌索达纹的不合他心意,那天我和索杰正好出去拿货。他们就砸了店里一些东西,还把索达给打了。”
温渺了然的点了点头,“之后呢?”
李力低咳一声,继续说:“之后我就找人打了他们一顿呗。然后他们今天在赤街单抓我。咱们这巷子那么多,打架什么的也常有,没什么人理。”
她啧了一声,“他们混哪的?”
李力皱着眉想了下,“黑街那头的吧。”
而温渺一开始,就是在黑街那带混的。
李力见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嘴角没忍住抽了抽,他道:“你别搞事。”
温渺偏头看向他,“我看起来哪里像要搞事?”
李力:“行行行,你早不在那混了,万一他们换了批人不认得你,怎么搞?”
她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我不搞事。”
因为不用她主动找事,而是黑街的人会来找她和李力。
他们动了黑街的人,不会被轻易放过。
温渺眸子看着李力,眼里带着笑意,一字一句说:“他们会来找我们。”
她喝完最后一口酒,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勾着唇道:“所以你多叫点人。”
说完她就走回房间,在房门口的时候,回头对着李力说:“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李力哑言,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叹息道:“还是这样。”
温渺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去津城并没有磨掉她的傲气。
***
翌日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温渺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到门口,她拉开门。
方麓插着腰站着她面前,“你回来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了。”
她啧了一声,没搭理方麓,直接往回走。
方麓走进来,把门甩上,“黑街的人指名道姓要找你,怎么回事啊?”
温渺疑惑的回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方麓皱了皱眉,“不然?”
温渺笑道:“关我屁事。”
方麓扯过她坐在沙发上,“没跟你开玩笑,还是我前男友跟我说的。”
“你前男友?”温渺嗤笑了声,“没事,让他们找。”
方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温渺:“什么知道什么?”
方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你?”
温渺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可能因为昨天我轮了他们几棍子。”
方麓大骂:“我操,你怎么一回来就打上架了。”
温渺皱了皱眉,“别嚷。”
方麓瞪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叹了口气,有些服气的说:“那我们也只能叫人了。”
温渺:“不用,我让李力叫了。”
方麓:“李力怎么又...”
话还没说完,温渺抬手阻止了她,“别跟我讲话,你自己问他。”
说完她就直接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她出来的时候,方麓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这件事搞的好像有那么一点大。”
温渺盯着手机,眼皮动都没动,“怎么说?”
她顿了下,声音微沉,“想见血?”
方麓抿着唇点了点头。
温渺:“晚上你别过去。”
方麓大声道:“我怎么可能不过去。”
温渺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好的说:“你过去干嘛?你能干嘛?”
方麓:“我...”
方麓哑言了,确实,她过去了也没什么作用。她也知道温渺不让她过去,是因为不想让她被牵扯进来。
方麓有些气馁,“知道了,我不过去。”
温渺抿着唇靠在沙发上,无言。
***
棱江的天气没有津城那么冷,温渺只套了件带帽的卫衣,里头穿了件薄薄的打底衣。
她套上马丁靴,准备去恒然路。
李力同她说,黑街的人约他们去恒然路。他让温渺不用过来,可温渺没听。
她今晚化了个淡妆,描了眉和勾了眼线,口红化了焦糖棕。
温渺走在路上,帽子挡住了她半张脸,她低着头看着手机。
江措让她十九号前回来。
她一边打字一边低头往前走,【知道了。】
突然一只手抵在她脑袋上,李力的声音传来,“你走路看什么手机?”
温渺拍开他的手,问:“你怎么在这?”
李力:“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待着,所以来接你。”
她啧了一声,“找的是我,我不过去谁过去?”
李力手搭在她肩上,语气轻松的说:“我又不是搞不定。”
温渺抿唇不语,之后他们俩人一起去恒然路跟索杰他们会合。
到恒然的时候,李力叫的人正在一个小卖部前待着。
她跟在李力后头,步子慢悠悠的走过去。
索杰和索达见她,纷纷喊:“渺姐。”
温渺点了点头,李力叫的人不多,十来个,但都是温渺认识的,跟李力也是铁哥们。
李力视线扫了扫周围,问道:“他们人来没有?”
索达摇了摇头,说:“还没。”
温渺哑声道:“不急。”
说完她就走进小卖部,拿了一条烟,然后给他们一人扔了一盒。
几人一起道谢:“谢谢渺姐。”
李力走到她一旁,低声说:“车里我放了家伙。”
温渺偏过头,看向一旁停着的几辆车,除了李力的机车,其他都是改装过的电车。
她眸子的光暗了些,“尽量不用。”
李力愣了下,“行。听你的。”
温渺收起手机,拆了盒烟,拿出一根叼嘴里。李力从兜里拿出火机给她点上,“不打算戒吗?”
温渺深吸了一口,她吐出烟圈,眸子有些涣散,“慢慢来。”
李力从她手里的烟盒里也抽出一根烟点上,没来由的问一句:“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温渺两根手指夹着烟,目视前方,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