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和顾徇的关系降至冰点,若说过去三年是相敬如宾,那如今就是相敬如冰了。
顾徇回房越来越晚,长乐再没有等过他,每次他回去时长乐已经睡了。她身体骨架小,占的位置也小,给顾徇留下了一大片空位,冰凉的空位。有时候顾徇索性就不回房了,就在书房里待一晚上。
而他不知道,其实每次他回去,长乐都没睡着,很多顾徇没回房的夜晚,她睁着眼睛到天亮。
宫宴过后,不知顾母的小姐妹又对顾母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长乐瞧不起顾家嫁进去只是因为顾家地位低好操控而已,反正她现在是看长乐越来越不顺眼。
况且顾徇与长乐的冰点关系,更让她相信了小姐妹们的话,因此对长乐的不满几乎写脸上了。但她却没想过,长乐若是真的瞧不起顾家想操纵顾家,她现在连不满都机会都没有。
而谢纯仗着顾母的偏爱,以及长乐与顾徇的冰点关系,几次三番在长乐面前娇娇弱弱的挑衅,尽管每次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却能在顾母面前哭诉一番让顾母更不喜长乐。
也的确就像她所想的那样,顾母甚至已经产生了让顾徇休妻的念头,再加上长乐至今还没生个一男半女的事,她已经几次隐晦地像顾徇提起。
顾徇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先别说长乐是地位极高的公主,如何能休?
若说孩子的话,他本就还年轻,况且这几年很忙,时不时就得外出。而自己的孩子的话,他不愿错过一点一滴,故而他觉得现在没孩子也好。等忙完这几年,请个好些的大夫,或是宫中的太医,来好生调理一番,再要孩子也不错。况且他自己也实在不想。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他刚送簪子给长乐时她分明就很开心,看得出来很喜欢,甚至戴了一个月。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很奇怪,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他想过找长乐谈谈,他不想像这个样子。他承认自己有些怨,一个男子被强迫成亲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他也承认过去三年的平淡关系多多少少有自己的故意,他承认自己多多少少有那么些可笑的自尊,他有时甚至会故意忽略长乐。
他们刚成亲那会,长乐会在房间等他,而他却只是冷冷淡淡的说下次不用等。他才发现自己甚至是有些卑鄙又可笑。他曾经所想的会在夜里为他留灯等他归来的妻子其实早已拥有,他却以偏见来维持自己那可笑的自尊,白白错失三年。
每次他去找长乐,想坐下心平气和的谈谈他们之间的事时,却总被长乐的冷脸劝退,他有些挫败,也有些迷茫。他决定让两个人分开好好冷静一下。
他知道自己这种出逃一般的行为称得上是懦弱,但他觉得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顾徇走的那天早上才告诉长乐自己要外出经商一段时间,归期不定。长乐只是一顿,随即满不在乎地发出一个鼻音:“嗯。”她背对着顾徇,甚至没有转身看一眼。
顾徇握紧了手,又放开,几次重复,才道:“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闻言,长乐转过身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你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顾徇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在院门口却见到了谢纯,她低着头将一个说是逢了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的香囊递给顾徇,说是可以保平安。
在顾徇说出拒绝的话前,她抬起头说这平安符是与顾母一同去寺庙求的,让顾徇无法拒绝。顾徇无奈收下后,扭头朝屋子看了一眼。
门没关,他看到屋里的长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们之间就隔着前院,却像是永远触摸不到一般。顾徇为这个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词皱了下眉,再次看了长乐一眼,还是一样的神情,他终于离去。
他从未想过,这会是长乐留给他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