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雷领的西北部是几个小村庄,少数西雷军驻扎在那里。南边的败绩他们已经听说了,他们的领军带着这些守军,也算打出了点成绩。而联军这边,没有人愿意带自己的部队打先锋,一千人将两千联合军挡在北道外一整天,进退不得。
联军的领军正在为此发愁呢,却看见两面旗帜正从西边接近,一面是一只黑色雄鹰在红色底布上展翅,是比较有名的贵族旗。而另一面,黑底上一把白色大刀图案,却是领军没见过的。有眼尖的人发现,是凯里和一个姑娘带着几百人来了。
凯里去年刚刚继承他父亲的爵位,作为宫中的红人,这里的领主们就算没见过他也该听说过这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公爵,所以对他的能力抱着一点期望。至于他边上的姑娘,他们却没怎么放在眼里,也许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尽管王国的女猎人不少,但是在政治和军队层面,女性却几乎没有容身之处。最优秀的女兵,也只能负责保护贵族的女性家眷。
“各位,在下来迟了,请恕罪。”凯里下马卸下兵器走进驻地,行了一个贵族大礼。那些领主本来也巴结一下这个王都的人,一看凯里行如此大礼,也纷纷还礼。这时候希妮也下马走进驻地,对在座的人行一个猎人礼。她至今还没有贵族封赏,只能以猎人身份自居,而这个猎人礼一出现,不屑的眼光纷纷投来。希妮早有准备,也没有说什么,收礼离开联军驻地,指挥军队在边上扎营。至于凯里会和这里的人说些什么,希妮倒是不怎么关心。
凯里也没在联军的营地多逗留,和领主们说了几句了解了情况,便回来了。
“叛军一千人,联军两千人。你有计划吗?”凯里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希妮商讨战术。
希妮看了眼地图,在营地和西雷城之间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曲线,这条线从一个小镇中穿过,绕过一座小山坡,最后停在了北道关隘的东面。
“斥候!探路!”
联军的消息封锁得很死,有一支二百人的生力军到来,守军却丝毫不知情,故而从出现到消失,情报都没有传递出去。
“雷巴尔的另一只军队到底去哪了?”费雷坐在主座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探子,隐隐发作。
那探子不敢看费雷的眼睛,把头埋在地上,颤抖着说:“还……还没得到消息,我们……已经扩大搜索……搜索范围了。”
“哼!都是饭桶!滚下去!”
一个年轻人赶紧上前扶住费雷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爸爸息怒,这只军队人数很少,找不到也正常,联军就算加上那几百个人也没什么用。”
费雷摇了摇头,满面愁容道:“唉……雷巴尔的军队用三百人击退我们的三千长矛兵,不能小看他们啊……传令,再派一千人前往守关。”
北道关隘到费雷城不过小半天路程,守关领军收到费雷的书信,计算了一下时间,打算“迎接”联军进关,然后等援军一到就能形成夹击。计划很完美,实施起来也很顺利,至少守军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靠支援来的一千人了。联军两千人为了争功,一个个都跑在最前面,不肯退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哪有什么危险?两千人争先恐后进了关隘,杀散剩下的守军,顺着北道一路突进,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怎么回事!我派去的人呢!”费雷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跳了起来。一千人死守北道一天,再多加了一千人却被联军突破了。“北道领军呢!让他过来!”
一个满面尘土的人连滚带爬出列,带着怨恨的情绪说:“大人,援军根本就没有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他们在路上遭遇伏击,被杀散了,现在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
“那你呢?听说你把人都放进关了,是真是假?”费雷死死盯着地上的领军,一字一顿地问。
领军知道自己必然逃不过责罚,深吸一口气,行了一个军人礼,交代了实情。语毕,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插进心口。
费雷见领军已经自尽,气也消了一点。他坐回领主座,下令道:“伏兵的事情,是不是雷巴尔军干的,这支军队真是烦,给我查清楚!查到了就歼灭!塔巴,清点军队,准备迎击。我亲自率军。”
希妮清点完损失和战利品,带着二百人返回营地。又是一场没有牺牲的战斗,唯一的伤员还是因为拉弦用力过猛伤到了手臂。
“希妮小姐和玛莉夏小姐训练出来的弓兵素质真好,不仅战斗力强,而且纪律严明,途径敌对城镇都没有打扰到居民。”凯里看着那群正在大吃大喝谈笑风生的士兵,赞道。
“多谢夸奖。我和玛莉夏出自市井,站在普通市民的视角,我们一定会怨恨洗劫城镇的军队。如果我们拿下了西雷,而西雷的居民却怨恨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很少能听到这样的言论,你们真的很有希望改变这个王国。”
“改变王国还说得太早,我们现在只想安身立命。”
凯里笑了笑,不再多言。时候不早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了。希妮提着单刀,亲自巡查营地周围的哨塔,陷阱。也不知道玛莉夏那边如何了,自己的计策有没有成功,也不知道联军主力有没有和守军主力交战,会不会又被打回来。
一圈巡视完毕,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希妮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冬天很少刮西南风,但今夜西南风真不小,顺着风飘来一股硫磺味道。
“警戒!”
希妮大吼一声,然后穿戴齐整,站上西边的一个哨楼,张弓搭箭,瞄准西南方向。尽管天色很黑,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否看见人或者瞄准人,但是她的动作丝毫不敢怠慢。
黑云翻滚,原本淡淡指着满地白沙的微弱月光也趋于黯淡。火把插满了营地周围,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士兵们刚打完一场仗还没休息多久,很累,很想睡,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
整装待战,眼神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