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阮玉才带着送晚饭的人进屋。
苏素知道阮玉已经将她交代的事全部办妥,才会镇定自若的进来。否则以阮玉的性子,肯定不会这样带着一大帮人过来,而是满脸愧疚的进来请求责罚。
阮玉指挥者小丫鬟们将饭菜摆好,看着小丫鬟一一退出去,才将门轻轻关上回到苏素身边。
“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事都打听好了。”阮玉立在苏素身边,小声的对苏素说,仿佛是在防止隔墙有耳。苏素嘴角飘起一丝笑意,看着阮玉强忍住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说,典型的做贼样。
但是笑归笑,事情还是要办的,随即正色看着阮玉。“都打听好了吗?”
阮玉认真的点点头,随即弯腰附在苏素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着阮玉的话,苏素的脸色愈发凝重,眉头也紧紧的蹙起。在小环说完之后,还不确定的问她:“这个消息确定吗?你是从哪听来的?”
阮玉似乎料到苏素不会相信,肯定的说:“小姐,本来我也不知道,还是后来意外听到沐管家和晚晴小姐身边的杏儿说才知道的。因为只是听到的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故意趁着杏儿收拾的时候,装作不小心碰了一下。杏儿看见急得连忙上来查看,还跟我说这里的东西千万碰不得。我看到那东西和当初沐管家给她的包裹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敢确定。”
苏素听完虽然不愿相信,但是从她的眼神阮玉可以断定,小姐也相信他们要这么做了。
苏素的额头拧成一个川子,秀眉微蹙,嘴中不敢相信的低语:“他们竟要这样对待晚晴,这样也太过分了。”
“小姐那现在要怎么办?”阮玉担心的问,毕竟现在沐老爷有这个打算了,她们再贸然行动或许会有不妥。
显然苏素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思量着该怎么办。忽然间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沐子旭在的话一定会阻止他们的。可是她知道沐子旭不在,而她也必须要离开。早在沐晚晴来找她之时,阮玉就把沐子旭离开的事又原原本本的和她说了一遍。
苏素听到先是震惊,随后便是关心和自责,她知道沐子旭这样是为她躲过一时,但是必定会受到一定的伤害。所以更定了她要离开的心。
再加上杨蕊的知书达礼,苏素觉得她更不该留下。既然晚晴不愿意嫁到京都,她也要离开,何不成全晚晴。只是不知道,这种成全会不会坏了沐家的事。苏素想着对着夜空长叹一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叹气了。她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一阵寒风从窗外吹进,扬起苏素垂在肩上的丝丝秀发,阮玉上前关切的说:“小姐,还是先吃饭吧。等会饭菜都凉了。”
苏素听到阮玉的话,回头对着阮玉微笑着表示谢意,走到桌前看着满桌的菜,嘴中没有一丝味道。只是随便的夹了几下便放下筷子,让阮玉收下去,自己则是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躺在床上。
闭上双眼,眼中划过自己在沐家的点点滴滴,和沐晚晴、沐子旭之间的事像翻书一样从眼前滑过。自己一个外来人,进了沐家暂住,沐家不仅给了她一处院子,还分了四个丫鬟来伺候她的起居。一切待遇都赶得上小户人家的小姐,可见沐家对她是仁至义尽。可是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是帮?还是直接离开?
帮,是对?还是坏了沐家的计划?即使聪明如苏素还是不能做出决断。
想着想着,苏素忽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便倒头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苏素看着立在床前的阮玉和小丫鬟,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清明。将小丫鬟全数遣退,让阮玉替她更衣,还在脸上蒙上了一块丝巾。
阮玉看着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她知道小姐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等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苏素知道阮玉心里面在想什么,但是却也不想多说,只是让阮玉将她来时所带的包袱拿来。阮玉心中一惊,以为苏素决定要离开了,心中顿时难受的很,但还是听话的将包袱取了出来。
苏素看着阮玉放在桌上的包袱,凝视了半天才将它打开。里面都是一些苏素以前穿的衣服,和装首饰的檀木盒子。苏素直接将檀木盒子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条手链。
那是一条用冷暖玉做的手链,上面是用冷暖玉雕成小朵的桃花模样,总共有十六多。是沐子旭送给苏素的生辰礼物。四月三日是苏素的生辰,沐子旭知道她喜爱桃花,所以特命人雕刻了这条手链。为了找到这么好的冷暖玉,沐子旭还将自己一块玉牌给拆了。当时苏素见到这份礼物时,高兴的笑若三月桃花一样各外美。
苏素轻轻抚摸着那条手链,心中的痛一点一点的蔓延。
一边的阮玉看着,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中一阵心疼,只能静静的看着苏素将手链戴在手上。这是她第一次戴这串手链,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小姐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
苏素戴好手链,将袖子拉下来,把手链完全遮住。看了眼包袱里的其他东西,不舍的抚摸一边,便让阮玉收拾起来。
等阮玉把东西都放回去,又坐了一会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和阮玉一起出门朝暖晴阁走去。
今天是沐晚晴出嫁的日子,沐府虽然是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但是暖晴阁却是一片冷清,不如往常的热闹。
所以苏素很轻松的进去,并无多少人注意到她。
一进门便看见身穿大红嫁衣,无力的靠在床头的沐晚晴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苏素没说什么只是径直进了屋子,一干的丫鬟看见苏素进来知道她们的关系,所以没有过问。而媒婆则是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看见苏素虽然不知道是谁,却也还是恭敬的行了个礼说:“这位小姐我杨媒婆是初次登门,礼数上如有不周还请见谅。”
苏素忙将杨媒婆扶起,笑着说:“杨家嫂嫂客气了,我只是暂住在沐府的绣娘,不是什么小姐。因为和沐小姐有些交情,所以特来为沐小姐送送行。顺便劝劝她。”
杨媒婆一听,眼底立马飘起一丝轻蔑,原来只是个绣娘,还端着小姐的架子,也不怕人笑话。当然这些话都是放在心里的,她可是个机灵人,可不想因为这个得罪什么人。扬着笑脸说:“哪里哪里,姑娘天生丽质,一看就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既然姑娘来和沐小姐叙旧的,那么我么就先退下,让姑娘和沐小姐说说体己话。顺便帮我劝劝,我就谢谢您了。”
苏素嘴角轻扬,看了眼靠在床边,浑身无力眼中却满是厌恶的沐晚晴,笑着说:“杨家嫂嫂就放心吧!沐小姐只是要远嫁他乡,心中不舍才会如此,我来开导几句定能让她想通的。”
杨媒婆一天顿时眉开眼笑,“那就先谢谢姑娘了,我们都先下去吧。”
说完一招手,将一干丫鬟全部带了下去,只留下苏素和阮玉。临出门时,还轻轻的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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