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只得小心的引导着,若是稍不留神一个地方走错,自己就有可能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一边的杏儿和芹心,虽然觉得苏素此刻和白玉的姿势暧昧的很,但是也都不敢上前去扶。芹心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不敢上前,而杏儿以前跟着沐晚晴的时候,也听她说过别人在练功打坐的时候,是碰不得的,所以也呆在一边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害的白玉走火入魔。
等过了片刻,白玉的面色完全恢复时,睁开眼看着屋子里人怪异的表情,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和苏素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连忙起身将苏素小心的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吩咐了几句好好照顾少夫人之类的话,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故作平静的离开玉言轩。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窘迫,在他的眼里他几乎是仓皇逃出来的。嘴角不禁扯起一抹无奈的笑,白玉猛地发现,这些天他笑的次数似乎变多了呢。想到这里苏素温婉的笑容飘进他的脑海,还有她故意说话引诱白玉得逞时开心的样子。白玉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只是一瞬那些画面便被一个机警洒脱的女子给取代。嘴角那一抹微笑也随之,变为苦涩。
眼中顿时模糊成一片,白玉强自甩甩头,将那些画面全部甩开,腾身在玉言轩的上空飞跃着。足尖轻点在一处青瓦上,白玉忽然停下,看着那片青瓦怔怔得出神。
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带着她来白府的时候,就是躲在这里。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白府,一身男装打扮的她,清秀的有如河边垂柳一般。坐在这里吃着白玉给她准备的食物,和白玉躲在这看下面的人来来回回的走着。然后高兴的大笑,却在被人发现时,一下抱住白玉的腰,让白玉带她离开不要被抓住。
白玉看着那块当时被她心急之下踩碎的青瓦,一滴眼泪从眼中落下,就那么滴在碎瓦的裂口处。
不由弯腰将那片瓦片捡起来,怔怔的看着,良久才拿着它从屋顶上落了下来。看着院子中萧条的景物,心中隐隐作痛,不禁仰头将眼睛闭上。把自己所有的思念,和着眼泪一起咽回肚子里。
端着药从厨房回来的姝沅,无意间看到这一幕,连忙小心的躲在一边,害怕被白玉发现损了他的面子。
白玉自然知道有人来了,所以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姝沅藏身的地方说道:“出来吧。”
姝沅听道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被白玉发现了,刚准备要出去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他的上方掠出。正是当初被洛山派去扬州的追影。
当初白玉让洛山去一趟扬州去查苏素,却没想到被事情耽误了,无奈之下洛山就让手下轻功最好的追影去扬州。后来回禀白玉时,白玉也没有说什么,所以现在看到追影,白玉立马明白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随即身形一闪,腾身消失在院子中。姝沅只看到两道影子一闪而过,随后院子里就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了。
她知道这就是那些所谓的武功才能做到的,当下不再想什么,端着药碗从拐角处走出来。朝主屋快步走去。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研究少爷刚刚的落寞,而是给少夫人送药。
就在姝沅端着药碗进主屋时,躲在房顶上的两个身影这才离去,看方向像是去了白玉在外院的书房。而将药碗递给杏儿的姝沅,却是丝毫不知,刚刚她从暗处出来时,已经被人家看到了。
书房内,白玉站在书案后面,看着追影带回来的书信,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
书信上陈管事说,在沐小姐出嫁前沐家曾经来过一位姑娘,刺绣十分了得,好像是苏州人氏。可是在沐小姐出嫁当天就再也没人见过她了,而且迎亲队伍离开扬州之后,还有人曾看见沐小姐连夜出了扬州城。句句都直指着一个问题,就是眼下的沐晚晴并不是真正的沐晚晴。
白玉放下书信,看着恭敬的立在他面前的追影。“陈管事还说了些什么?”
“少爷,陈管事说您看了这幅画就一清二楚了。”追影恭敬的回答,从后背上解下一幅画卷,递给白玉。
白玉疑惑的接过画卷,轻轻的舒展开。果然不出他所料,画中画着的是一位女子。身着黄色紧身衣,一头飘逸的秀发被绑了一个江湖儿女常见的发饰,手中拿着一把短剑,站在风中英姿飒爽,毫不拘泥。在画的右下角则是书写着三个大字,沐晚晴。白玉看着画中的人顿时明白,这才是沐晚晴,而自己府中的沐晚晴是假冒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当初出现在沐府的那位姑娘。
白玉心中猛地松下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坐在案后的椅子上。良久才问追影:“有没有查过现在府上的少夫人是什么来历?”
追影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拿出另一幅画卷,递到白玉的面前。
白玉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这幅是当初邵祁给他,让他帮忙搜寻画中人的。只是当时他沉醉于思念之中,所以看都没看便把它交给追影。追影一直都是负责暗中为他搜集资料了的,所以画也一直在追影的手上。白玉不禁疑惑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你看了就知道了。”追影不知道是故意卖关子,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恭敬的捧着画,让白玉看。
白玉只得伸手拿起那副画,轻轻的展开。画中画的是一个女子在桃花下轻身起舞,画面精致美丽,画工可以算的上是出神入化。将里面的人物,画的如同活人走上了画卷一般。白玉一边暗自赞叹着画工,一边欣赏着画中的人。蓦地白玉瞳孔急速的收缩,锁定在画中人精致的脸颊上。画中的人不就是现在府中的沐晚晴吗?
不管是眉眼还是唇角,和昏睡着的苏素是完全一样。白玉心中的疑惑顿时更加深,坐在位子上朝追影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后独子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他思绪飘向远方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门被突兀的打开。
白玉的思绪被突然打断,忙顺手拿起桌上那幅苏素的画,收了起来。
白老爷见白玉站在书案后面,便沉声走了过来。本来在外面铺子里巡视的时候,听到过来报信的小厮说苏素落水了,他便立刻赶了回来。等回来的时候,祝奎告诉他一切都差不多了,他就直接到书房来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遇到什么事一揪心,就会躲到书房来。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现在看见他并没有自己想想中的那样,心就放了下来。只是对苏素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担心。不禁开口询问:“玉儿,你在这里干什么,晚晴还好吧?”
白玉则是一如既往,平淡而温雅的回答白老爷的话:“大伯,没什么只是前连天朋友托我帮他找一下画中人,所以我过来看一下,顺便看一下今天的账目。晚晴刚刚已经稳定下来,现在服了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我就怕她有什么不测,咱们白家对不起她。”老爷白轻轻的松了口气,幽幽的说。随后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严肃的叮嘱白玉:“玉儿,今天已经是她进门的第三天了,你们的回礼也该启程了,你还是快一点将礼单送到祝奎那里,让他快些准备吧。别误了时间,人家说我们礼数不周,那就不好了。”
“是,爷爷请放心,玉儿立马就去办。”白玉当即恭敬的应声。
白老爷见再多说无益,转身欲离开,却在转身出门的那一刻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玉儿,已经不在的人就算你再怎么怀念,她也不会回来的,还是好好的珍惜眼前人吧。不要再辜负人家了...”
说完便直接出门,留下一脸苦涩的白玉,站在书案后面看着敞开的门独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