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督察长又问道“那人提供了啥证据没有？”
曹警长回答“没有”。
苏督察长发脾气了：“没证据就敢抓人？谁报告检举就抓人？抓错了谁担责任？是恁吗？恁快去把那个姓蒋的弄来，抓不来恁就别在公安局干了！”
“是，督察长。俺马上去找。”
苏督察长说：“好，我就在等在这里，看看他是个啥人。找不到他蒋再道，恁就不用来上班了。”
梁甲印知道该离开了。他听到曹警长说“南关姓蒋的”就明白是咋回事了。还是以前营救黄世贤惹下的祸，南关的蒋再道受人之托，一直没有办成事，对自个怀恨在心，三番五次地买凶暗杀自己，虽然没有得逞，一直耿耿于怀，仍然在寻找机会报复自己。看来这个人真是不该惹啊，弄不好他去还会想别的办法报复自个，真不能有丝毫大意啊。
这个时候的梁甲印虽然认识到了蒋再道的可怕（过去也曾意识到蒋再道的威胁），却没有认真应对，也可能没有应对办法，只是被动地躲避。更没有想到彻底解决两人之间仇恨的措施，以致两年之后，被蒋再道的多次检举揭发诬告，最后投进监狱。这个曾经为抗日胜利立过功的地下共产党员，被彻底改变了后半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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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甲印胆敢直闯公安局，找局长、督察长问罪，不是他傻冒自不量力，也不是自找没趣。而是因为他跟这两个人有着一定的交情。
就在上次刘县长找他刻章后不久，静雅刻字铺来了位痩俏的男人，40多岁，白白净净。拿着一枚石头章料递给梁甲印，请问掌柜的这是啥石头。
梁甲印端详好一阵，才笑了笑问道：“恁这是要考考俺吧？”
来人不觉一愣，说自个真不知道是个啥石料。
梁甲印故意卖关子，“啥石料先不说，俺先说说恁这枚章料的经历中不中？恁这章料可能跑遍了开封城也没人给刻。”
来人愣了一下，仔细看着梁甲印，“掌柜怎敢这样断言？”
梁甲印只管说下去，“恁可能还把章料带到北京去过，也没刻成是吧？”
来人又是一惊，“这恁也能猜到？”
梁甲印不动声色，继续说着，“其实他们都能刻，哪家刻字铺都能刻，所以不给恁刻，是因为刻这种高档章子太费时间，得三五天或者更长。要钱多了，恁嘴上不说心里嘀咕，要少了划不着。干脆不接活。”
来人这时才抱拳说道：“梁掌柜，认识一下吧，敝人苏竟春，县公安局督察长。”
梁甲印慌忙站起来，抱拳应道：“恁一进来俺就看出来了，恁不是等闲人物。”
苏督察长摇头，“梁掌柜高看了，其实就是一个警察。恁刚才说的都对，可恁还没告诉俺，这是个啥石料啊。”
梁甲印肯定地说道：“鸡血石，不会错。”
苏督察长一脸真诚问道：“啥叫鸡血石？是好石头吗？”
“那俺就卖弄一下了，督察长。”梁甲印拿起那枚鸡血石，指着里边点点块块的红色说：“恁看到了吧，这些像不像鸡血。对，很像，所以才叫鸡血石。鸡血石产自浙江临安昌化的玉岩山，在明朝时被人开采利用，到了清朝，有官员进贡给皇帝和嫔妃们，大受称赞。康熙、乾隆好几个皇帝的玉玺都是用这种鸡血石刻制的。更重要的是，清朝的官员用鸡血石制成的顶戴花翎的顶珠，用以区分官级高低大小。一些文人墨客更是喜欢有加，说鸡血石能避灾驱祸，喜庆吉祥。所以鸡血石被列为印章石料中四大名石之一。恁说主贵不主贵？”
苏督察长听得云山雾罩的，不禁问道：“恁是说俺这是个宝贝啊？这可是俺无意得来的啊。”
梁甲印点头，“哪还有假。鸡血石分冻地、软地、刚地、硬地一共四大类，有五十多种，俺也只知道个皮毛。最好的有羊脂地鸡血、桃花地鸡血、藕粉地鸡血、五彩地鸡血等，俺看恁这个像是五彩地鸡血，这红色里边掺合着青、黄、褐几色，色彩斑斓，很是好看。”
苏督察长眼睛直直地盯着梁甲印，看得梁甲印不好意思了，谦虚起来，“俺这也是胡说八道，不一定对啊。苏督察长恁就当听着玩吧。”
苏督察长连忙摇头，“哪里哪里，俺是听迷了，恁说的句句在理，字字有学问，一个小小的石章料叫恁说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不简单啊，梁掌柜！”
梁甲印客气道：“谢谢督察长夸奖，俺这是干啥吆喝啥。”
苏督察长指着鸡血石问：“梁掌柜，这个石料恁只管刻，要多少工钱都中。”
梁甲印一笑，“分文不取。”
苏督察长一愣，“恁不要钱，那俺就不刻了。”
“不可也得刻，这种鸡血石俺没刻过，好不容易见到一枚，恁这枚俺刻定了。”
“不刻不刻，恁不要钱坚决不能刻。”
“恁不刻用不成，岂不是浪费了吗？”
“恁是个生意人，不收钱还叫生意啊？”
“生意人也有交朋友的时候，俺这是以章会友，除非督察长瞧不起俺，不愿结交俺。”
“既然这样，俺就啥话不说了，恁看着刻吧。”
“这不就结了嘛，恁?等着吧，俺会让恁满意的。”
苏督察长得寸进尺，“俺还有个象牙章料，也得恁刻。”
梁甲印笑笑，“这有何难，拿来呗。象牙的，真的假的？”
苏督察长愣住了，“还有真的假的？”
梁甲印直言相告，“市面上真的不多，假的不少。”
“那俺回家拿来，恁给看看。”
苏督察长拿来象牙章子，还拿来一双象牙筷子。梁甲印一看就说假的，都是假的。他拿出自个的真象牙章子，掐一截草棍放在上边，叫苏督察长仔细看。数了五个数，草棍旋动起来，直到纹路和象牙的纹路一致，不动了。放到督察长的章子上，草棍纹丝不动。然后又在纸上拓印，印文清晰庄重，边缘整齐，不枝不蔓，红艳有光。而督察长的么枚拓的印，不一会就开始阴纸，字迹笔画生出丝丝印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