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东西,两人又回到了房间。
风轻吟想,这怪人,既然不用绳索绑了她,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顾夜澜武功非凡,根本就不担心她会逃走。这第二嘛,就是他顾夜澜太过粗心。
比起后者,风轻吟果断相信了第一种可能。
毕竟,没有一定的武功水准,怎么有那个胆子来绑她。
思及此,风轻吟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这也就意味着,要在这样的人手下逃出去,简直是痴人妄想。
但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毕竟坐以待毙不是她风轻吟的风格。
顾夜澜敲了敲房门,“走了。”无端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清冷。
风轻吟推开门,与他直面相对,“我说,这位大哥,你真把我当成任听任用的人质啦?”
顾夜澜神色淡淡的环抱着手,看他那神情,仿佛无声默认了,实在是不屑而自大。
风轻吟不甘示弱,僵持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她一瞥看见顾夜澜手刀的手势,赶忙躲了一下。
果断认怂,“等一下,大哥大哥,我们有话也是可以好好说的,何必动武呢,你说是吧。”
风轻吟侧身躲开他,“走走走,我走就是了。”
顾夜澜看了看她,风轻吟领悟过来,自觉的走在前头,只盼着她那不着调的师伯可以发现她不见了,把她救出贼人之手。
风轻吟感叹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原想着趁着花灯节出逃拜入天霁门修习,谁想到偏碰着了这样一个强盗土匪。
越想越沮丧,她恶狠狠地瞪了顾夜澜一眼,而那人权当看不见,叫她好生气馁愤懑。
“走去哪啊?”眼见顾夜澜带着她越走越远,风轻吟没好气的问他。
顾夜澜一脸冷淡的走在她的前面,“到了自会告诉你。”
扔下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说了等同于没说。
风轻吟看了看四周,状似不经意放慢了步伐,一边像是累坏了抱怨道,“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就这么稀里糊涂把我绑了,你不会是我师伯派来的吧?”
顾夜澜轻描淡写回答她,“风姑娘,我是习武之人。”
其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无非是别想在我眼皮底下耍小聪明,诸如此类的话。
风轻吟略显局促的停住了自己的小动作,大意了,他果然武功顶好,现下难道真的要等到她那后知后觉的不靠谱师伯捞她回去吗?
风轻吟三步并两步跟上顾夜澜,“顾少侠真是年轻有为啊,不然我们先暂作休息,你也知道的,我一个姑娘家家走不远。”
顾夜澜不轻信风轻吟的鬼话,脚步却停下了。
风轻吟干笑着,这怪人不说话果真比说话更可怕。
内心开始腹诽,要是她现在去了天霁门,说不定已经拜师完毕,何苦在此看这人的脸色。
思及,心情颓然。
顾夜澜却点了点头,“休息吧。”风轻吟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同伙,准备接应了,风轻吟一时间突然后悔自己口快,却又不好反口。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夜深。
寥寥几星为夜空作点缀,要说修行必去天霁门,那这游玩休憩大启国可是再好不过了。
风轻吟无心睡眠,到庭中信步慢游,忽见一身影躺在对面屋檐的青瓦之上,借着月光,辨出那人是顾夜澜。
他们二人寻了个客舍暂做休整,一直没等到那个怪人的同伙出现。
风轻吟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那人似有所觉,微微坐起身,对于她的出现毫无惊讶。
反倒像,专门守在这里等着她出现一般。
风轻吟眉头跳了跳,“顾大侠,好闲情雅致啊。”
顾夜澜漫不经心的看向屋檐下的女子,忽而笑开。
唇边荡漾开一抹笑意。
这一笑,把风轻吟吓了一跳。
她不过说他闲情雅致,这怪人怎的还笑了。
晚风习习,那人清润的嗓音挟着夜晚的凉意,绕过她的耳畔。
“上来。”
短短两个字,和他本人一样的利落干脆。
问题是,她并不会轻功。会的话,她早就逃之夭夭,何苦在此受罪?
月光皎洁,一抹身影忽闪到了她的面前。来不及辨认,便被一股力量拉向了空中。
稳稳落在了青石瓦砾之上,风轻吟看向那人,顾夜澜又恢复了事不关己,手里握着一坛酒。
思虑良久,风轻吟问道,“不如这样,相识一场,你将我放了,山高路远,我们他日江湖再见。”
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袖摆便被那人一把拉住。那人还全然没有看她一眼的打算,“赏月。”
施施然落下两个字,却又没了下文。
风轻吟别无他法,也坐在顾夜澜边上,却又不愿多靠近他。彼时只有一勾弯月,星子少许。
“哗——刺啦”
寒剑的光芒一闪而过,利刃划在青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利芒剑指他们二人,风轻吟不得不向顾夜澜靠近,那人的扮相,他们几乎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天霁门的人。
风轻吟还来不及让那位小师兄救她,顾夜澜便拉着她闪躲。
那人面目忠厚,着着天霁门人的素白衣衫,腰间别着的令牌上赫然是一个“霁”字。
“顾夜澜,你竟逃脱了追捕令,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启来?”看样子,这位小师兄和怪人的恩怨不浅。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啊,风轻吟在心里慨叹道。
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顾夜澜见了来人,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手依旧轻握那一坛清酒。
神情依旧无比淡然,良久,才闻得他那平淡的语调。
如同夜晚的微风,不痛不痒轻轻挠过二人的耳畔。
“瞿师兄,别来无恙。”
瞿决提剑的手势凌厉几分,咬牙怒道,“今天,我定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说着,也不等他们二人作何反应,寒光一闪而过,剑逼脖颈,带起一阵凉风,将顾夜澜鬓边几缕碎发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