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一些时间,恩斯便在白堡王座厅四周走动打发时间。他发现一个小房间。它长宽各十五步,很普通。
他望见了一副铠甲架上架着一副白色的铠甲,白色瓷釉在阳光下均匀而有光泽。胸甲上用金水铸绘了一朵绽放的莲花,它象征着圣誓铁卫不为名利的精神。下身的甲摆上还有龙鳞做装饰。这里应该是圣誓铁卫放装备的地方。
“这是小卡的吧。”恩斯猜测。因为左肩甲上打造了一只飞翔的燕子的形状而雷恩斯德姆家的家徽是蓝底金燕。
恩斯站在盔甲前方,想象着卡因穿上它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他了。而更不幸的是自己偏偏不能被情绪左右,还有计划要实施。
“你在这里干嘛?”一个声音响起,恩斯看去,是依在门边的芬恩-欧森。
“没什么。会议快开始了?”
“还没有,会议在一钟后,还早呢。”芬恩回答,“你的嗓子哑了?声音这么低。我昨天听了首歌谣。你知道是歌颂谁的吗?亚夏拉。”
“没什么。歌里面唱了些什么?”
“里面歌唱了双胞胎战争结束后的凯旋庆典。人们看到亚夏拉的双瞳后认为这是天使的象征。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民众就是这样。永远把事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想。”
“说白了就是蠢。”
铛铛铛,响起了报时的钟声。“我们走吧。”恩斯转身离开向王座厅走去。
王座厅内摆放了许多座椅,可以容纳三百人。这次上访的人数实在太多。勒文亲王只能在这里解决。
“肃静!”司仪大声提醒众人,“跪迎,塔曼尼亚王储,无忧宫亲王勒文-塔曼尼亚殿下。”
恩斯等人随即起身,勒文亲王在圣誓铁卫的护卫下从侧门进入。在王座前的长桌正中的椅子上落座。他的右边是他的儿子弗朗西斯和伊蒙。左边是恩斯和芬恩。恩斯打量了一下下方的贵族。亚瑟-林肯爵士神色凝重,心情忐忑不安。他刚接任黑羽盾指挥就遇上了这么个烂摊子,心里自然不快。他的兄长亚历克-林肯则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他作为白堡教头,白羽盾的指挥遭遇了国王遇刺重伤的事,他还做过黑羽盾指挥,白堡暴动发生在他接任白羽盾之后的第三天。若要是问罪的话,恐怕没人大得过他。厄克特家的坦姬伯爵夫人则在尽力安慰自己的女儿法奈丝-厄克特,她一直哭哭啼啼不像样子。
“诸位大人。”勒文开口,“近日都城的骚乱大家皆有耳闻。不知各个家族对此有何看法。”
“我们誓死追随塔曼尼亚。绝不后悔!”梅格-塔曼亚率先表态。他是荒峦城塔尼亚家族的继承人。而塔尼亚家族是塔曼尼亚家族的旁支。
“昆汀-罗伊斯阁下,令尊格兰特-罗伊斯公爵态度如何?”
昆汀-罗伊斯起身回答,“我已写信询问,家父说如何抉择是法兰西斯王的选择,罗伊斯家族予以尊重。也会在必要时刻履行效忠王室的义务。但万望国王三思而后行。”怎么做是你们的事,自己看着办。
所后林肯家,厄克特家,梅森家,等其他家族先后表态,都是换汤不换药,其内容跟罗伊斯家差不多。
“亚瑟-林肯爵士。”勒文开始询问内政,“把你的情况告诉我。”
亚瑟爵士闻声出列,“日安,亲王殿下。”他躬身行礼,“过去的一周,清光糟糕到了极点。抢劫,纵火,群架,骚乱多如牛毛。但值得警惕的是,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讲究战术。当羽盾卫士单独行动时,他们会袭击羽盾卫士的后侧,抢夺他们的刀剑。而当我们组成盾墙时,他们会透过其中的缝隙投掷石块和粪便。除此之外还有燃烧的酒瓶。穿过盔甲的间隙攻击士兵的下颚,脖子和腋下甚至咬断他们的手指。这些都不是平民百姓做出来的。极有可能是暗家族在搞鬼。在散乱时期我们在外城的坚矗坛的集会中抓到的暗家族成员印证了这一点。”
“这些外国人罪该万死!”昆汀-罗伊斯大人愤然道,“他们窃取我们的财富,还想挑战我们的权威!”
弗朗西斯也想父亲建议,“我们应该派兵捉拿他们,将他们彻底铲除。”
勒文微微向后靠,转了一下亮蓝色的淡瞳孔,望向恩斯。
“他们可能与教会有关联。要小心而为之。”
“悠着点,小子。”勒文说,“他们既是瓷器店里的老鼠,又是把脑袋藏好的毒蛇。”
“难道问什么都不做?”亚瑟爵士反问,“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跟最刁钻的贱民一样。把宽容当软弱,把谦逊当臣服。”
“当然不是了。我宣布从即日起施行宵禁,违者处以极刑,并恢复加曼诺法令。”勒文回答,“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众人听后议论纷纷,恩斯知道他们说什么。加曼诺法令,被人们称为“血法。”弗里德三世时期,正值教会战争,当时的国王之手加曼诺-祖斯曼为稳定时局而施行的高压政策。其法令严酷到规定:“凡两人以上的聚会皆属违法,与会者全部判处死刑。若发现者不予上报,以包庇罪处监禁一年。”后来因过于残暴,在伊利纽尔王时期废除。
“我想从地牢里提几个死刑犯或重刑犯。以违反宵禁的名义处死。这样做有利于法令的执行。”
“可以,再抓几个常闹事的刺头。一并处死。这样更有可信度。另外你做的很好,亚瑟爵士。但要保持理智,别再干出冷水门惨案的那种事了。”
“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对暗家族?”一直沉默的伊蒙仍觉得不满。
“暗家族已向花派提供支持,如果轻易出击会惹出乱子的。”
“暗家族不在我们顾忌的范围,一群老鼠罢了。”
“但花派在。他们会庇护暗家族。”
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那么只能来阴的了。恩斯迅速思索着:门格勒,诺尔曦,马罗尼,莫纳汉。他们都是可以利用的。这使恩斯暂时忘却了右脸的僵疼,冷笑了一下。
“亲王殿下。”恩斯凑近勒文的耳边,“我可以摆平暗家族的事,不费一兵一卒。但我需要时间和合适的人选。”
勒文听罢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怀疑。“我听说您的对他们第一次行动就碰壁了。”
“那是次试探。相信我,殿下。如果办不好,别说您,我都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成功了,受益是千真万确的。”
“真的?”
“真的。”
“那你需要什么?”
“我还要亚瑟-林肯爵士的配合。更重要的是时间。还有钱。我总是需要经费的。”
“亚瑟爵士。”勒文转向亚瑟-林肯,“恩斯学士需要你的帮助,要尽可能的提供。”
“我会的,黑羽盾供您差遣。”亚瑟应道。“我也会谨慎行事的。”
“很好,亚瑟爵士。亚历克-林肯爵士,国王伤重,今后会到无忧宫静养。你负责国王安全。”
亚历克一怔,“是,是的。遵命,殿下。”
“还有何事?”勒文问道。
坦姬夫人面色紧张而尴尬,“亲王殿下,我在此恳求您……”
“停,不要!”她的女儿法奈丝突然失控打叫起来。
“法奈丝!”坦姬夫人训斥女儿。
勒文悄悄桌子示意冷静,“送法奈丝小姐回房休息。”
“我来说吧,殿下。”圣誓铁卫奥斯威尔-厄克特爵士上前一步,“我的侄女法奈丝。她,她被几个暴民夺走了贞洁。所以坦姬来此是想寻求帮助。”
勒文听完后欲言又止,看了眼弗朗西斯和伊蒙,又看了眼恩斯,几人面面相觑。
“你侄女是马吗?想让人骑就让人骑?”尖锐的嘲笑声打破沉寂,“不对,还如马呢!马还会尥蹶子。”奥斯威尔脸色徒然一变,寻声望去,发现嘲笑者是个红发红须的男子。
“罗兰-林肯!注意你的言行!”勒文怒斥道。
“罗兰-林肯?”弗朗西斯诧异道,“就是那家伙上了自己堂妹?”
“上没上过,尚不得而知。”伊蒙接了话茬,“但他对小男孩情有独钟是千真万确。据说他还混过暗家族。”
混过暗家族?恩斯眼睛一亮。
罗兰-林肯站了起来,“这种破事找谁也没用。”语气没有半丝悔改,“告辞,亲王殿下。”
勒文盯着他离开,“抱歉,夫人。”他对坦姬说,“这件事我确实爱莫能助。”
接着勒文宣布会议到此结束,随后离开。
“罗兰-林肯?天助我也!”恩斯暗自庆幸。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