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麦·门格勒与温加尔·马罗尼都在这场战争中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因此他们两个之间只是拘谨的点头打了个招呼完全合情合理。
唐是注意力的焦点,与会者的大多数认为唐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于是纷纷观察他是否因为局势不利和挫败流露出软弱。大家都在疑惑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起会议。
不为自己报仇,消灭自己的敌人就和谈是可以和承认失败画等号的。
众人打招呼,斟酒寒暄。莱尔杰起身发言。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想若尔曦表示感谢之意。
“我在此必须要向若尔曦先生的鼎力相助表示感谢。她为我联络并说服了很多人。如艾伦·埃罗尔先生,哈尔温·墨兰先生。”莱尔杰将他们一一指出,黑根看了一眼。他们都与马罗尼坐在一起。
若尔曦点头回应,喝了一口酒。她那副样子差点没让黑根呕出来,这是一脸的造作样。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麦可劳斯凯·萨尔瓦多鼻孔一张---标准的轻蔑之色。
唐站起身发言。说话的神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战局的失利,儿子的惨死,声望的受损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我很感谢大家赏光肯来。”他说。“我认为在座的各位都帮了我一个忙。我欠你们所有人一个人情。”
他顿了顿,“但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说服谁或与谁吵架。我只是想讲一讲我的观点与看法。尽一个有理性的人的全部力量。”
“我祈祷诸位在离开之后还是朋友。我的作风很多人都知道---我向来不会轻易保证什么。好了,我们开始谈正事吧。今天所有人都是有信誉之人。用不着像官员或商人那样签字画押。”
最后一句话落地,全场响起了几声躁动。唐也不说话。其他人也没有说话。有几个人在吸烟叶,有几个人在喝酒。这些都是有耐心的好听众。且有着一个共同点---不愿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只愿意服从自己的意志。
黑根看着这些人,感觉他们一个个化作巨石,把退路堵的死死的。马罗尼和他的追随者们坐在房间的阴暗面,黑暗在他们身上跳动,他们不断下流,化作深渊。
“请允许以我的角度来讲述我所认为的。”没有人反对。“参政是参政,生意是生意。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利益了。可我们面对这种情况能产生多大的影响?塔曼尼亚家族的王领比深林地都大。只要地里长得出庄稼,他们的国库就有金鹿。与其让我们存在,让我们毁灭才能够使他们获益。他们不仅可以有更多的税收,还能使他们的黑羽盾每天不再有查不完的案子,审不完的犯人。”
唐听了一下,向黑根打手势示意自己要喝冷饮。黑根递给他。“既然我们不能,那我的“盟友”呢?教皇在东大陆圣堂公国的圣思城。世界的另一段,鞭长莫及。衢地呢?“护教主”黑蒙德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衢地总主教,血帜骑士团团长。他的实力在整个西诺拉丝兰德,或者说至少在衢地,他的权力已经超过的教皇。”
“无论这次会议是谁说服谁,我们都要承认一个还没有意识到的事实---各自为伍的时代结束了。在此之前,我们面对的是外面想要挑战我们权利的人,内部想要破坏规则的人。这些事情我们自己就可以办好。”
“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手握对自己子民生杀大权的国王和“关爱”孩童,尸位素餐的教士。可不能给他们整日勾心斗角的样子迷惑了。事实上他们比任何人都团结。只要在他们之下的人想要分他们一杯羹。他们定会舍弃前嫌,一致对外。”
“法兰西斯四世重伤难愈,估计命不久矣。他的儿子勒文·塔曼尼亚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尚不得而知。但从临海地双胞胎战争中勒文的表现可以看出。凡事对塔曼尼亚有威胁的人必须要予以控制或铲除。要不然托蒙德五世怎会被称为“图章王”?”
这话说的很对,所有人听到后都有赞成之色。
“那我们该怎么办?只有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唐打了一个极富感染力的谦逊手势。“这就是我的全部。”
这番话说得很好,这正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唐。讲究理性,好声好气,能屈能伸。他的话没有一点激进或消极的想法。全都说到了点子上。
这说明唐依旧保持着理性,且有足够的底气。
另外他对于这场战争的说辞极少,这也算是一种态度。
回答他的人不是马罗尼而是诺尔曦。她说的言简意赅,既不粗鲁也不侮辱人。
“唐说的没错,但太谦虚了。”她说,“其实,如果马罗尼没有唐的帮助,他的参政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困难。但唐确实能使得这些更加顺利些。唐的拒绝实质上损害了马罗尼的利益。当然这不能怪他。可事实依旧是事实。唐对官员的来往是我们大多数不能比的。而唐的拒绝分享确实不是朋友间会做出的事。”
“唐既然有足够的资源,那他就应该拿出来分享。他能为此收费---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希望唐愿意让我们从他的井里打水。”
诺尔曦发言后分界线已经画出,而不能恢复原样。她的言下之意是如果唐不做出实质性的让步,谈判很有可能破裂,如果谈判真的破裂了,她会站在马罗尼这边。
唐欲要张口,却被人抢先一步。说话的人正是克文。黑根紧张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戏剧中最精彩的部分中主角的反应。
克文喝了口酒,定定神。看了一眼黑根和唐一眼。他明明坐在阳面,身上却一片暗影。黑根只看到了一团影子。
“诺尔曦先生说的很对。”他随手从果盘中拿了一个橙子玩弄着。
黑根的脖子剧烈抽搐了一下,脑袋差点就掉了下来。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刺痛。仿佛被人刺了一刀。唐一眼不发,面色凝重。
“我的拒绝没有敌意,我也很乐意行个方便。但这次我不得不拒绝了。”
“为什么?因为我认为参政可能会彻底的摧毁我们。贵族与平民最大的不同是贵族的财富来源于权力,整个体制都为他所用。平民则反之。我也说过了,贵族比想象中的要团结的更多。因为他们一直认为贵族的减少胜于增多,毕竟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
“你们认为我对官员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我真是受宠若惊。我希望这是真的。”
“诺尔曦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可求我办这些事等于害我自己。若大家认为这样做利大于弊,我也愿意配合。”
唐刚说完,会议的气氛便轻松了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唐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他将为以后的参政活动提供保护。他才去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不直接参与,也不避而远之。他仅仅是利用自己的资源来保驾护航。但无论如何,这个让步都算得上惊世骇俗。
这是马罗尼第一次开口:“谁杀了我儿子。”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墙上狠狠地撞了一下,脑袋嗡嗡响。黑根都快被他气笑了,这真是自毁声望。
唐完全不在乎马罗尼的反应,似乎毫不在意。“我在此只要求三件事,作为我让步的条件。第一我要求开放南方林肯家族的心港,作为已有地盘和势力的扩展。第二我要求我的任何家人在之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一条是核心,最为重要。如果它被违背,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责任。我绝不留情。第三,我要清算追杀内部的叛徒,这些人很有可能得到了在座中的某一位的庇护。但我一定要将其铲除,为我的儿子报仇。”
这几句话是说给马罗尼听的,如果他敢对汉桑斯或者伊特蕊尔包藏祸心。那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另外,他们之中有人反叛。这个人不再是周转与各个家族之间,而是出卖了他们所有人。
“我想不通收留叛徒有什么好处,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保护家人和铲除叛徒合情合理。”索拉佐说,“唐认为我们应该结尾一个整体,那叛徒就必须要得到惩罚。”
马罗尼的厚手掌撑在脸上,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的条件与门格勒的第二个条件相同。另外我同意他的其他意见。”
气氛里的沉闷和禁张荡然无存。所以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是心港?”艾伦·埃罗尔问:“红港要比心港富裕的多。”
“那是因为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黑根替唐回答,“红港和君行苑都是在王领的范围内。塔曼尼亚家族的地盘。心港是林肯家族的领地,塔曼尼亚会有所顾忌。”
“这话说的不错。”有人赞许道。
其他家族的首领先后发言,他们大致了解了会议的走向,明白既定的事实。所以说的大多是对会议决定的补充和建议。
最后,莱尔杰试图将会议引向结束。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解决的方法。”莱尔杰说:“我们得到了和平,我认为这次的会议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会议。从今往后,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新的规则将在我们之中建立。”
说完这些后,唐和马罗尼两人起身拥抱表示和解。对以往的一切既往不咎。所有人为此鼓掌。这恐怕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和解。他们不会恢复所有的以往,但也不会恢复以往。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在他们之间所需要的也只是这种关系。
黑根·兰德斯的心情很难形容,他没想到这次会议会这么顺利,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
基里安家族的麦可劳丝凯和亚瑟在会议上一眼不发,会议还没进行到一半就离开了。这让黑根有些担忧,尽管这是基里安家族一贯的风格,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受此次会议的约束。
“他们是个隐患,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