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传来轰鸣的雷声,闪电像紫白色的裂缝--昏黑天空的一道裂缝,将迫近的黑云撕碎。
已是七月了,预计随着夏天的酷热悄然而至,米濑坐在寥无几人的宽阔的地铁中,靠在透明的座位旁的挡板上。那把刀?手腕上的那条带子?涌出的近似黑色的血?那个说话的人,还有......还有那绳结......
米濑的脑子已经很乱了,在昨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不,说可怕大概更为贴近,虽然他不愿相信,但的确那个可怕的梦中的事他还真真切切的记着--他梦见自己的死。或许不是他的死,但是所有的事情是以他的视角所见到的。
地铁驶入隧道,一切都暗下了,地铁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米濑看向窗外,隧道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一股恐惧一般的情感涌入心中,无尽的吗?
呼~车厢摇晃了一下,视野又恢复了,啪嗒......已经下雨了。
米濑下意识闭上眼,明明有层玻璃呢,还是怕雨打进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一丝困意瞬间袭来。米濑微微闭眼,打算休息一下。
“叮咚!地铁盛兰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地铁中的喇叭中响起了这段女声。米濑站起来走到地铁的门前。门缓缓打开,米濑走出了车厢。
盛兰是首都外迁出后更名的,但一样还是直辖市,这里的繁华程度依旧。米濑站在地铁出口前,雨已非常大了,哗哗地犹如疾风的声音让米濑觉得那不是雨,闪电不停在空中闪过,照亮迫近的黑云。
米濑撑开雨伞,踏入雨中,地铁出口的人都看向他,这么大的雨,即使打上伞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雨水打在米濑的长裤上,不过一分钟他的裤腿已经湿了,鞋子也一样湿了。米濑正想到既然已经湿了,索性就不打伞了,来个痛快。他将伞收下,拿在手里。
叮叮叮叮.......米濑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着步行道旁的信号灯变绿,雨天出行的人不多,出来也大多选择开车,毕竟生活在这里的人不算贫穷。
信号灯变绿,米濑走上斑马线,对面有个披着雨衣的人站在对面,即使信号灯变绿,依旧站在那里。米濑徐步走着,默默打量眼前这个奇怪的人。雨衣是黑色的,像个斗篷一样连头一起遮住,雨衣尾部垂到脚下,完全被挡着严严实实的,米濑走到她身边,一抹淡蓝色映入瞳孔。蓝色?眼睛是蓝色?发出蓝色的光?米濑疑惑地盯着她,斗篷下一直发出淡蓝色的光亮,像宇宙中闪烁着蓝光的恒星,米濑停住了脚步,想回头再看上一眼,他揉了下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眼花,当他转过头的刹那,他的身体不住地抖了一下,因为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并没有走,她同样转过来,但依旧看不到脸,因此连性别都没有办法判断出。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中间大概只有两米远,周围也很奇怪,竟无一个路人,连一辆车也不见。雨打在米濑眼上,视线瞬间模糊,雨滴打在雨衣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音,米濑举手,要擦拭眼睛。
噌!米濑听到了这短促却有力的声音。身体不免起了一阵寒意。他将手放下,但并未睁眼,他知道还是不要看最好。
没错,那一声,是刀剑出鞘的声音,在这么近的距离,要躲开的纪律几乎为零。不如就让她来个痛快。米濑想不到谁想杀他,他不过是个学生,怎么会遇上什么仇家?况且这里是原首都,谁犯了罪想脱身也是不可能的。
已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米濑睁开眼,这一刀利索的连感觉都没有吗?不过睁开眼才是后悔了,刀就紧贴着脖子,雨溅到刀上,击起滴滴水花,米濑喉咙一紧,咽了一下。
“害怕吗?”干净又清脆的女声。
米濑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怕,那是假的,自己全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了;怕了,自己却连躲开一下的动作也没有做出。米濑沉默着,没有回答,也不知回答什么。
“不怕?”架在脖子上的武士刀抖了一下,刃口向肉中切去,陷在脖子中。
米濑仍旧在思索如何回答,没想到竟是个女孩,但她竟有这样的身手,应该练习了十年以上的刀术,才能将瞬斩练到如此地步。米濑已不想顾及这些问题了。
“女孩?”米濑喉咙发紧,嗓音有些沙哑。
噌!那人收刀入鞘,刀鞘就在雨衣里面,这家伙是疯子吧!竟随身带着一把武士刀。米濑才放松下来,想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你是......”米濑刚说一半。
“先走。”女孩说完就走了起来。
米濑跟上,走在步行街上,女孩将披着的雨衣的帽子脱下,米濑这才看清楚,女孩的眼瞳果然是蓝色的,也发出淡蓝色的光,但女孩却有着更加吸引人的头发。银发!银白色的头发披散开,因为是长发,肩部以下的头发盖在雨衣之下,只能看到上面的银色头发。风吹过,银白色的头发被吹散到脸后,那蓝色的双眼显得更加明亮了。长长的睫毛滴下水珠,落在双颊上。可以说比米濑见到过的任何女生都要漂亮许多了。
“呐阿,这个给你吧。”米濑伸手。
女孩接过伞,撑开打起,还是没有说话。用手指拭去鼻尖的雨水。
真是个奇怪的人阿。
“那个,咱们去哪?”
......
“那你叫什么?我总不能叫你‘姑娘’或者‘妹子’吧。”
“我叫陈繁曦。”
“我叫米濑。”米濑总算放下一口气,这女孩终于和他说话了。不过,还是要问清她来找他的目的最好。
“咱们去哪?我总不能跟只见过一面的你瞎跑吧。我还要回家呢,现在还下着大雨呢阿。”
“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女孩说话了。
......
“还挺暖和的。”米濑搓了搓双手,虽然是夏天,但是一直淋在雨里,还是会有点冷的。他们两个人走了一阵,到了这个咖啡馆里。
“两杯热咖啡吧。”米濑问女孩喝什么时,女孩还是不理他,只好帮她随便点了。
“喂!别那么严肃嘛,一个女孩干嘛那么冷漠阿。好歹你也说句话吧。”
女孩又是一阵沉默,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然后起身脱下雨衣,搭在身旁的椅子上。女孩的长发快到了腰部,身着一件黑色的连帽长袖外套,穿着一条合身的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球鞋。这一身都在正常不过,但特别的是,腰间佩着两把武士刀。刀鞘延伸至膝盖的水平位置。在武士刀中并不算短,从刀柄上的缠绳上看,这两把刀应该算是古刀了。
米濑对日本刀有些了解,从长度和雕刻程度看来,算是两把上等的武士刀。
“你是coser?”米濑试着问清女孩的身份。
“不是。”女孩微微睁大那双蓝色的眼睛。
“你们的咖啡。”服务员从餐盘中取出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那你这身装扮也太酷了吧,连刀都是配上真正的武士刀。”
“你话真是够多的,我要一杯香槟。”
“喂!刚才问你,你不说话.....服务员,再要一杯香槟,麻烦了。”
“你说你要回家?”
“对阿,我要回家阿。”
“家里有人照顾你?”
“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爸妈在国外工作,一年前已经走了,现在住在同班的同学家。对吧?”
“什.....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总之,今晚你要跟我离开这。”女孩抿一口刚端上来的香槟,用勺子从冰桶中弄出几块冰加在香槟里。
“这家伙是谁?为什么提些奇怪地问题?还这么了解我?”米濑想着。
“为什么要走?我走不了,还要继续上高中。”
“这里不安全,对别人而言,也对你而言。”
“我不明白,有人搞恐怖袭击?还是世界末日?”米濑有些想笑了。
“都不是。”
“那为什么要走,而且去哪?”
“日本。总之,我的任务就是带你走,我不管死的活的。”陈繁曦左手拂过刀鞘,右手拿起香槟杯喝下一口。
“好像根本不是在商量吧。这算威胁吧......有点无耻。”
“我没说要跟你商量,也没打算跟你商量。”
“反正就是这样了。”陈繁曦又喝下一口香槟。
“那总要让我回去拿下行李吧。”
“不用,有人会帮你整理好送到日本的。”
“去......哪里?”米濑微弱的声音问道。
“京都。”女孩一口喝下杯中剩下的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