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儿日后若还想亲近娘亲,就不要在此徒劳,回去洗洗睡吧。未蒙父王召见,不得前来打扰!”小晨晨契而不舍,飞蛾扑火般拼命地撞向结界,却听得父王下了最后通牒,无奈又气馁,只好飞回自己寝殿休息不提。
步步漫此刻被云端揽在怀中,此情此景何等熟悉,只是时过境迁,两人都已经长大了,各自经历了一些变故,有了些许的不同。
“端端,小晨晨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吗?”步步漫始终觉得这种变化很是奇妙。凭空出现一个亲生儿子,跟天上掉下来馅饼似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正宫,而且还不是个后妈。
“漫漫,你都看见了连子锁的变化,还不相信吗?”云端轻轻用脸磨蹭着步步漫的脸颊,无比眷恋她身上的味道和触感。
“这件事情超越了我的三观,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何况那脚环上又没有写DNA相符99.9%,你要怎么判断呢?对了端端,你记得我了吗?”
“记得,与你过往种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起来了,包括你在水境里的三年,我都了如指掌。”云端想到她和沐川在一起的情景,就如泡在醋缸无法自抑。
“什么?!”步步漫大惊失色,心里打鼓:端端为什么会知道水境的事情?他都知道些什么?!
“我们都不曾有的三天三夜,你竟给了他。”想到这里,云端血液倒流,咬牙切齿,沐川这三年里的欲念,压抑,和释放,他都了然,如同亲历。听到三天三夜,步步漫如遭雷击,就像遭遇了什么门那种的公开处刑,又像正和奸夫偷情,被老公捉奸在床。
“我......”步步漫羞愧难当,竟无言以对。
“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云端俯身想要亲吻她,步步漫却偏过头去,躲开心虚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你不嫌弃我吗?”好奇怪,他为什么会轻易原谅红杏出墙?步步漫无法理解云端的脑回路,毕竟她都不能原谅云端劈腿!虽然结果,是个误会。
“漫漫,过去的事情,不必介怀了。”云端吻着步步漫的脸说,鼻息浑浊,濡湿地打在她脸上。
“我误会你,还伤了你,我太冲动了,又心胸狭窄......”步步漫暂时跟不上云端的逻辑,只觉在他的大度面前,自己显得相形见拙。
“你欠我的,用余生弥补吧。”云端把步步漫的脸扶正,深深亲吻下去,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吻,让步步漫全身微颤。
“你的伤?.....”步步漫隐忍着身体的躁动不安推开云端时,抵在他胸口的手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不是受伤了吗?步步漫明明看到他那极度锋利的宝剑把他整个胸膛都刺穿了,为何一丝痕迹也无?“对不起......”步步漫愧疚不已,还有一句话暂时说不出口: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吗?别人都杀气腾腾一剑刺过来了,居然躲都不会躲一下!
“我没事。漫漫,在我面前不必拘谨,更无需自责,做你自己就好。”云端把她抱紧,想要把她狠狠揉进自己灵魂里,却又温柔似水,心中始终充满无比的珍爱怜惜。
步步漫感觉自己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着****摇摆,完全不由自主,瞬间就被一个个巨浪吞没。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好像受了诅咒一般,陷入情网里无法自拔,居然辗转在两个男人之间,一刻都不能停歇。大概是上一世拥抱太少,这一世竟千倍万倍地补回来了,云端和沐川的爱意都浓烈到令她无从招架,可她又很害怕,每次当自己以为将要稳稳地抓住幸福时,变故便会如约而至。
步步漫本纠结犹豫,在感性和理智之间,在云端和沐川之间左右为难,不料一夜过后,她竟彻底倒戈,放下心结,和云端找回默契,和好如初。
窗外已经日上三竿,步步漫依偎着云端,待呼吸变得均匀了,心中有许多话,觉得也是时候和他摊牌了。
“端端,我觉得你现在好像......不像是个普通人了......”步步漫不知道云端发生了什么造化,总感觉自己的灵力在他面前完全受了压制。
“漫漫,你可曾看见一条巨龙飞入我的身体?”
“嗯。”步步漫当时浑身无力地倒在云端怀中,半梦半醒,在晕死过去之前,确实依稀看到了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巨龙不断飞入他的体内,那龙的样子还似曾相识。
“一千多年前,天界人界魔界战火纷飞,魔疫催化了许多野心,群雄逐鹿,尸横遍野,一时间生灵涂炭。”云端回忆一般说道。
“你们的历史,我不是很了解。端端,其实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坦白,我的来历并非你知道的那样。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说不清楚。”
“漫漫,你的来历我都明白。”云端捕捉到她的心虚,莞尔。又笑容消失道,“你和沐川的一言一行,我也都看在眼里,感同身受。”
“哈?!”步步漫大惊,这是安了监控的节奏么?!
“漫漫,当年三界之乱,魔界不知何故魔力大增,魔性如同时疫,人神俱染,肆虐突如其来,势不可挡,以致众神陨落,天下大乱。为了抑制不断蔓延堕落的邪灵,最后战神云夕和花神沐川联手,将之系数封印,从此天界魔界共同消失。云夕将封印了的斩魔剑赐予人界云家,宝剑虽被封印,在人界依旧所向披靡,助云家一统天下,才有这人界一千多年的太平盛世。沐川甘愿作为封印的载体长拘深潭,而那云夕的元神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成了封印,一半陷入了轮回。”云端喃喃叙述着往事,他和沐川本志同道合,如今却因漫漫的纠葛,两人的关系变得错综复杂,千头万绪了。
“原来不是云家封印了花灵沐川么?”历史为人所道,似乎总和事实有些出入。
“历史太过久远,难免以讹传讹,后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居然无人记得当年的原委和初衷。”想来今日种种,也是造化弄人。
“那现在封印解除了,会怎样?”步步漫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可能把事情搞砸了,心生懊悔。实际上她的确捅了个大篓子,一下就变成千古罪人。
“漫漫,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一起去面对了。”云端用下巴摩挲着步步漫的头发,他其实并不想把她牵扯进危险中来,但如今封印解除已无法挽回。
“端端,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以前的事情?是附身在你身上的巨龙告诉你的吗?”步步漫疑惑道。
“我的身体和你一样,是不会被他人附身的。漫漫,我就是那转世的云夕,巨龙就是那成为封印的云夕。”
步步漫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来龙去脉,略略有些明白,转念一想,难怪那巨龙看着眼熟,它分明就是盘桓在沐川身上最大的图腾,它张扬地压住了无数奇怪的图案,有时候摸到图腾时,还能感觉到巨龙张牙舞爪。
等等,步步漫在心里忽然栽倒,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认错道,“端端,我说认真的,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如果说你因为巨龙魂魄回归,所以知道了我和沐川之间发生的过往,那些妖魔鬼怪,会不会......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到闺围之事可能被邪灵窥视,想象它们如在影院戴着VR眼镜身临其境哗然鼓掌,步步漫脸红心跳羞愧难当到几近爆炸,这都什么鬼啊!
“它们被封印了,和我不一样,被封印了的邪灵,是不会知道这么多的。”云端安慰步步漫。他深知那些邪灵虽不能窥探许多,可当沐川释放时他也曾彻底放松,减少了压制和约束,这些邪灵便隐约躁动了起来。想到邪灵可能会觊觎漫漫,云端暗自深感不安,不由抱紧了怀中人。
风水山庄幅员辽阔,殿宇之间相隔甚远。小晨晨找回了亲娘,虽然不能搂着她睡,可一想到娘亲就在身边,便心满意足,一夜好梦。一早睡醒之后认真沐浴梳洗,等他父王召见,却等到晌午还没有一丝动静。只好传了父王的贴身侍卫英武来见。
“我父王呢?”
“小殿下......殿下......”英武吞吞吐吐,颇有些委屈,他家殿下每每有了王妃(如今有了小殿下,英武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王妃了)便不需要他了,他昨夜虽然守在了一万八千里外,但脚趾头都能猜到现在是什么光景。
“我娘亲呢?”
“小殿下,殿下和王妃,大约尚未起身......属下也......不便打扰......”
“父王说过,不可以赖床的。凡为人子之礼,昏定而晨省,如今日已中天,咳,我等不得传召了。”
两人刚一靠近云端寝殿,便依稀听见步步漫求饶的声音,英武一时情急,下意识唰的就伸出两只手,上前捂住了小晨晨的耳朵。
“放肆!”小晨晨一挣脱,英武才知冒犯,赶紧单膝跪下低头认罪,小晨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这助纣为虐的混蛋瞬时间没了好感。
小晨晨气急败坏地往云端和步步漫的寝殿飞去,想起自己和父王初初重逢,父王就给自己设下圈套,阴险狡诈之心昭然若揭,难怪那日在茶馆,娘亲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只恨如今他年小力薄,保护不了娘亲,连进入他设置的结界都无能为力,急火攻心之际,居然开发了新技能,开启了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