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太过分了,竟然残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这种人不该留!”
一群闲言碎语句句中伤着殇世,她仿佛回想起了在吴家村那段类似的回忆,吴家村的村民都明面惧她,背后骂她,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总是有错的那一个。
她内心顿时如海浪翻涌般,气息错乱,直攻其心,当场鲜血破口而出。已经凹陷出一个人形窟窿的石柱,嘴角流淌着的血迹,都一一宣告着段子然的狠心,可段子然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他竟然没掌握好力度,他也不想这样的。
殇世一直在等,在等他的那句话,可是随着议论声,辱骂声越来越大,段子然依旧没有如殇世所期待那般道出口。
随着‘哐当’一声,殇世手中的长剑落地,在这一刻,她真正的心灰意冷,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一簌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段子然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见殇世流眼泪,殇世此刻倔强又不服气的模样,令他心痛,当他正走着神,一股强大有力的掌风向他袭来,段子然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被狠狠击中,硬是被甩飞了好几米远。
殇世是被段子然擒于石柱上层,段子然一走,殇世整个人险些滑倒下来,还好盛染辞手疾眼快,即刻将她揽住怀中,化雾离去,在一旁的方一见状,急忙将殇世的长剑幻变走,随后寻得青离,两人也一同跑了。
盛染辞将殇世抱回她的住处,还好受的只是皮外伤,短匕也未伤及心脏,只要不是中毒,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忍着点,我给你拔出来。”盛染辞道。
殇世没有说话,她正平躺着,双眸空洞地盯着上方,盛染辞也没多去搭理,心想着先将短匕取出来。
他紧握着短匕柄,五指一抖擞,猛地将短匕拔了出来,少许鲜血喷涌出了出来,殇世咬咬牙,一声不吭。
盛染辞迅速将她的腰带拆了下来,轻轻扒开她左侧的衣领,一记被利器捅过的伤口处鲜血淋漓,盛染辞单手腾空朝伤口处施法。
霎时,一缕缕金赤色烟雾相互缠绕着,源源不断地往殇世胸前输送去,不过半刻,伤口便出奇般的愈合了,盛染辞再次将殇世的衣领遮盖上。
他顺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殇世依旧不喜不悲,不言不语。
“发生了什么?”盛染辞还是先开口询问了。
良久,殇世未回答,盛染辞不想逼着她,“想说再说吧。”
盛染辞刚起身要走,殇世便强撑着床沿坐起身来,低声细语道:“她的孩子…没了,他们都说…都觉得…是我干的。”
殇世语气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盛染辞从她的绝望眼神中仿佛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但他真的没打算从殇世口中套什么真心话来,因为他觉得殇世或许并不信任他,更不会与他倾诉,但现在事实告诉他,恰恰相反。
盛染辞转身坐回床边,殇世垂下了头,喃喃自语道:“那群妖都不相信我,跟他们一样,跟那些吴家村的人一样,都巴不得我死,都巴不得逼死我…”
“没有,不是的。”盛染辞第一次从殇世口中听出这样的话语,下一秒总感觉她要精神崩溃似的,他紧紧握住殇世的双肩,略显激动地劝慰道:“殇世,你听着,没有人这么想,你也不要这么想,那些都是蝼蚁之辈,他们人云亦云惯了,不值得你这么在意。”
“杀了她,杀了她,他们是这么说的。”殇世蓦然抬头,双手反擒住盛染辞,“他们总觉得他们看到什么便是什么,村长不是我杀的,子七也不是。”盛染辞瞧她情绪有点失控,便一把将她揽住怀中。
“我都知道,他们不是你杀的,是那些人乱讲。”盛染辞轻轻的摸了摸殇世的头,他没想到殇世300年前什么都不说,到这里却洪水冲破堤坝般,所有的怨气一涌而出。
子七死了,她不与那些人解释,吴村长死了,她怒而挥伤了他们,但她至始至终都没解释,反驳过半句,她知道是徒劳无益,但是今日她憋太久了,特别是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希望也消失匿迹之后。
“想哭就哭出来。”殇世没哭,一直都没哭,盛染辞突然好怕她藏太久,藏太深,把自己给憋坏了,他见殇世没说话,又威胁道:“不然我就亲哭你。”
他将手腾出来,低头轻摸着殇世的侧脸,无意间瞥见脸颊上淡淡泪痕,他知道,应该是刚刚在妖界为段子然流的泪,但对他来说,有那么一瞬间,触目惊心着他,他带着愤怒,藏着怜惜,俯身对着殇世的脸颊吻了上去,唇离后,他一字一顿道:“我相信你。”说罢,一手紧紧的握住殇世的手心。
良久,殇世肩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哭泣声也渐渐传出,他即刻捏起殇世的下巴,让她抬眸与自己对视,殇世双框已堆满了泪,闪着银光,好像下一刻便要夺框而出,盛染辞顿时内心一震,再次心痛的将殇世抱住自己怀中,殇世顺势环住盛染辞的后背,立马将头埋进他胸膛上大声哭了起来,“他…他竟然恨不得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