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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愚弄

时间稍稍回溯,在秦晓打开阁楼的那扇门之前,空气中只有灰尘飘零,尚未染上猩红……

(“真怂。”)

燕玲白了一眼迫不及待想离开阁楼的齐铭,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怕黑的大男人,看来这货除了家里有钱和长了副小白脸以外,其他方面真是蛮low的。

(“唉,算了,反正和他在一起也不图别的……”)

心中暗叹之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魔法阵”阵眼处的那一点猩红光泽,她仿佛有种错觉,那团光……是不是比初见时稍微明亮了些许?

不,是明亮了许多!如果说刚刚的亮度只是萤火之光,现在已宛如皓月之明——血色光芒明亮而不刺眼,照在燕玲脸上,留下暖洋洋的舒适。

(“好漂亮……”)

燕玲眼瞳中的黑色尽数被染成血样的猩红,明明是如此单调的色泽,但那氤氲的雾气、朦胧的光晕,还有从中弥漫开的谜之甜腥,让她不忍把目光从那团猩红中挪开半分。

空气中的甜腥味变得更加浓郁了,她被熏得有些头晕,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人轻唤:

“玲玲,走啦。”

蓦然回首,那张被月光映亮的俊秀面容映入眼帘。

“你不是说先回去的嘛,我不用你管,该干嘛干嘛去。”见是齐铭,燕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刚才他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事,口气也随之冷淡了几分。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就回来了嘛,”齐铭贱兮兮地咧嘴一笑,本该很猥琐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却不令人反感,顶多有种玩世不恭的轻佻,“刚才逗你玩呢,我出去和我爸妈通了个电话,把咱俩的事和他们说了,他们说……想约你下周末吃个饭……”

“我不信!你大猪蹄子鬼话连篇!”燕玲赌气偏过头,眼角的余光却仔细地打量着齐铭的表情。

“这……我哪敢骗你呀,我爸说要是让他知道我委屈你,非打死我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齐铭语气中带上了平时从来没有的窘迫,这个伪装不来的细节,把燕玲心里的阴翳扫开了大半——

“哼,我不管,你得补偿我!”燕玲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训斥着舔狗模样的齐铭,“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我的购物车清空,不然那天我就玩消失!”

“那……您答应了,老婆大人?”闻言,齐铭知道这事总算有了着落,眼底的贱笑更甚几分,但脸上却摆出了一副和煦的微笑,比女性更白皙的手掌伸到了燕玲面前,“好啦,咱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熬夜变不了仙女哦~”

燕玲故意赌气不说话,但一颗好胜虚浮的心早已膨胀到了极致,她瞥了齐铭一眼,见他脸上讨好的笑意不减反增,才“勉为其难”放下姿态,把手轻轻放在了齐铭伸出的掌心——

随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消失了。

“?”

人类的理性思维,因为突如其来的异常,出现了刹那的断层……

齐铭,连同刚才还萦绕耳边的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如蒙太奇的画面,被硬生生切换成了另一个景象——漆黑的高墙矗立于前,流淌的水银似乎开始尝试着摆脱原有的约束,纷纷溢出墙面上的凹槽,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蔓延向四面八方,犹如平铺开的一张巨大蛛网……

而她向前伸出的、那本应触碰到男友掌心的指尖,此刻轻轻停留在了一缕猩红中……

“齐……铭?”

猩红色的光芒突然爆裂,宛如血浆般粘稠的液体四处飞溅,从破开的光团内,若干根形如荆棘的矛枪闪电般射出,轻松刺穿了燕玲的咽喉、躯干和四肢,从她身后穿透而出,溅了一地血珠。

“……呃……嗬……”

变化来得过于突然,突如其来的剧痛令神经系统瞬间崩溃,燕玲茫然地睁大着双眼,想低下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下巴却顶在了一杆矛枪上。

或许是受到了挑衅,那根倒刺遍布的荆棘枪上,一根靠近燕玲下巴的尖刺突然增长,向上突刺,从下颌到头顶将整个头颅刺了个对穿。

濒死的呻吟戛然而止,躯干与四肢在短暂而剧烈的抽搐后瘫软成烂泥……

“嗤嗤……”

尚未凝固的血液从伤口中潺潺涌出,然而却没有一滴滴落在地上,那几根刺入燕玲尸体中的矛枪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牵引着血液,顺着荆棘裂缝所形成的血槽,向那团红色光芒涌去,后者红光吞吐,不断汲取鲜血中的精气,短短数个呼吸间,燕玲的尸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原先含有的血肉精气被吸食殆尽,只留下一具空壳,和古墓中刨出的干尸别无二致。

“咔嚓、咔嚓——”

随着吸纳的血量越来越多,猩红的光泽开始从光团中心沿墙面向四周辐射,一道道沁血的裂纹在漆黑墙壁上崩裂乍现,而后伴随着一声闷响,龟裂的墙壁坍塌成一片碎砾,烟尘弥漫中,一块拳头大小的发光物体现出了真身——

那是一块表面棱角分明的黑曜石,凹陷的沟壑中透出脉搏般搏动的红晕,面向燕玲尸体这一侧的表面突刺出若干根荆棘矛枪,荆棘的根部仿佛是长在了石面上,连接处浑然天成,找不到一丝缝隙。这石头凭空漂浮在半空中,似乎不受重力影响,并且以呼吸的频率上下律动,诡异到了极点!

石头见血液干涸,内部的红光闪烁频率明显暴躁了几分,它轻轻一颤,又是近十根荆棘尖刺从其表面射出,将干瘪的尸体扎成了筛子,贪婪地吮吸最后残留的血肉,直到发现尸体只剩空壳,才缓缓抽回了所有的尖刺。

就在此时,一道高昂的惊叫吸引了它的注意——

“我靠!!”

闻声,石头把没有一丝养分的尸体抛到了房间角落,荆棘和沟壑最为密布的一面转向了阁楼唯一的入口。

而在阁楼的那一头,秦晓轻轻推开了房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了跌坐在地上的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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