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看追踪报道。虽然公交车失控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但是这件事情仍然留给我们很多未经解答的谜团。”李凡和孙炜趴在桌子上,两颗头挤在一起看着课桌下孙炜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画面。
男主持操着专业的播音腔,让人想起那档名叫《走近科学》的节目:“先是公交车司机离奇食物中毒,再是啄木鸟突然出现,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玄妙。今天我们再次有请特约评论员来对此事发表一下看法。”
“又是这个人……这个在第七章出现过的人……”李凡喃喃自语。
“什么?你说什么?”孙炜疑惑地问。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啊,没事,接着看吧。”
“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我又能在这里和大家见面。今天呢,我们简单谈一谈啄木鸟与公交车失控事件的相关性。
首先,啄木鸟为什么会及时出现?在此之前啄木鸟都是在夜晚出现的,这次突然出现在白天十分引人注意。假设他与事件有关,那就可能是他或者他的同伙掌握了公交公司的排班表等信息并且给司机下毒造成危机,然后英雄似的拯救大家获得信任,最终达到检举涵诚家纺的目的。由于他此前也存在非法入室等行为,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与此次事件之间还存在着隐藏的关联性。但是目前啄木鸟对于涵诚家纺的说法经有关部门研究后全部属实。但是用一车人的生命安全为代价去扳倒涵诚家纺一家企业的做法着实有些疯狂。
如果啄木鸟与事件没有关系,那么他是如何发现这辆失控的公交车的?或者是谁通知他这里有事故的?又或者,如果这件事有幕后主使着,他和啄木鸟又是怎样的关系。根据现场的监控我们可以看到,啄木鸟有一个蒙面的、会瞬移的同伙,不,应该称他为啄木鸟的同伴,同伙就有点板上钉钉到达味道。是同伴将啄木鸟带到和带离现场的,由此推断,同伴发现事故然后将啄木鸟带到现场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这个人其实已经板上钉钉了……他早就发自内心地认为啄木鸟是罪犯……”李凡不满地嘀咕着。
“……”孙炜什么话也没说。
这可不太寻常。李凡心想。这家伙得知自己被监控拍到了又被视为啄木鸟的同伙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凡发现孙炜盯着自己。
看到李凡没有再继续听那人分析,孙炜锁上手机,坐直身体,李凡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也跟着把头抬起。
“你今天怪怪的。”李凡说。
“没什么,就是很在意你到底是怎么让车停下来的。”
“害,这有什么好在意的,要停车当然要踩刹车啊。”
“我以为你会直接拦住它,用你的能力拦住它。”孙炜回答,眼里的神色变得很奇怪。
“踩刹车有什么不对么……”李凡有些心虚。在他的认知里,“能力”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因而面对危机的第一反映都是从自己没有能力的角度做出的。
“你好像一直不喜欢用自己的能力。”李凡看到孙炜突然直视着自己,语气突然坚定地说道。
“我的能力……在日常生活中不是很实用啊……”李凡感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有人,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正在朝着自己的禁区一步步迈近。
“那为什么在最危险的时候,在我们面对抢匪的时候,在面对失控公交车的时候你都没有用他呢?”
“你想说什么……”
“没有能力的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
“……”
“所以……”
“别再往下说了。”李凡躲开孙炜的眼神,紧盯着桌面。
“所以……”
“是。”李凡感到手心一阵刺痛,低头才发现紧握成拳的手,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
“你的肩上……”
“是增强器,原理就像柯南的球鞋。”
“你……”
“很虚伪。”
“这不是我想说的。”
“怂?”
“也不是。这些年……”
“不要可怜我。”
“哎呀你不要总打断我!”孙炜
“你要说什么?”
“这些年,你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自己的才能?”
“嗯?什么意思?”
“你的思维方式是你的闪光点,你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视角,某种意义上,对于普通的人,你才是超乎常人的那一个。”孙炜的语气热切起来,李凡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开始闪着光。
“那些所有的小说也好,漫画也好,讲的都是生活在普通世界、拥有异能的主角成为了英雄,但是,我们生活在一个人人都有‘异能’的世界,与正常的我们相比,你才是真正有‘异能’的那个不是吗?”
“我从小就不想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一直带着这玩意。”李凡耸了耸肩示意自己还带着用来冒充能力的仪器。说来也奇怪,和父母之外的人谈这些事让他感到轻松,因为没有来自父母若隐若现的愧疚感带来的束缚。
“不,你想。不然你为什么会成为啄木鸟?”
“……不是你提议的么……”
“那也是你自己践行的!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你相信什么,你的内心深处都在渴望着欢呼,渴望着众人的目光。你注定要成为英雄。”
“……为什么?”
“可能是我自己也想吧,想成为超乎常人的存在,拥有双面人生,有战友、死敌、友敌……但是现实中的我啊,连一面都应付不过来,又怎么能成为那样的人呢。”孙炜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语气很是释然。
李凡笑了,十年来从未有过的轻快感环抱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出事前的阳光里。他做了个和孙炜同款的姿势,漫不经心地开口。
“想个代号吧。既然啄木鸟要成为英雄,又怎么能没有跟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