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柔和光辉点点,自九天洒落,插云峰如同披上一层金褛霞衣。
云雾飘渺,缭绕在山巅之间,插云峰又如一座浮动的仙山般,畅游其间。
更加神圣不凡。
咚!
一道悠长的钟声缓缓回荡,传遍了插云峰山巅的每一个角落。
这意味着,在插云峰,修道的一天开始了。
阡陌纵横的青石小道里,渐渐人影不断,陆续有青袍弟子穿行而过。
他们或抱功法书籍,或束身背剑,仪态悠然。
最后,纷纷迈入一座座古楼之中。
杂役院内,听着远远自山巅传来的晨钟之声,禹城心神犹如受到洗礼一般,心情变得极好。
估摸着时间,他该去铸剑阁报到了。
谁知,当他正准备出门时,却看到登记处师兄的身影严肃地走了进来。
“九五二七,拿上你的所有物什,从现在起,立即前往插云峰墓园,负责守护墓园。”
“那里有一间木屋,可以居住,为期一年,一年内除了来此领取春秋米外,不得擅自离开墓园!”登记处师兄目光冰冷道。
“墓园!?”
“师兄,我已经被分到铸剑阁服役摇扇一职!?”禹城有些不解。
“改了,铸剑阁已经不缺人了,现在你的劳役是墓园守墓!”
登记处师兄白了一眼,不想解释,也不等禹城答应,随手甩给禹城一页墓园的路引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还有,没什么事不要去墓地中走动,最好一直呆在木屋内!”
登记处师兄的声音飘来。
望着离去的背影,禹城目光沉凝了一下,很快就又释然,也许,这就是杂役的工作吧。
只是,登记处师兄的最后留的那一句劝告,却是让禹城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没有细想,收拾了物什后,禹城便走出杂役院。
一个人朝着插云峰云层之下的墓园方向走去。
而就在禹城离开后不久,肥胖男子和大汉阿衰走了出来。
“刁爷,我已经打听到了,那墓园几百年来阴气一直都很浓盛,尤其是在每年的月圆之夜都会发生闹鬼现象,已有太多太多的墓园守墓人在那月圆之夜被连续吓傻或吓疯,听说,到现在已经有近百年没人去过那里了,今年的月圆之夜,距现在还有整整五个月时间……”大汉阿衰阿谀地道。
肥胖男子目光微眯着,伸出手玩弄着下巴,满脸横肉之间,堆起了一道阴险的冷笑。
“惹了龙虎堂,这就是你的下场,等到了月圆之夜,你就等着和那墓园陪葬吧!”
……
此刻,前往墓园的羊肠小道上,禹城顺着路引前行,可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因为,墓园所处位置,已经背离了插云峰的传道之地,他按着路引前行,却迟迟不见墓园的一丝轮廓。
一路穿行下来,开始时他还能偶尔见到迎面而来的三两个青袍弟子身影,可接着走下去时,发现四周已空无一人。
沉寂幽深的小道蜿蜒向前延伸着,不知何时开始,前方渐渐变得阴暗,同时一道道厚重的云雾贴着山坡,不断随着深入而在脚下弥漫。
见状,禹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没有想到,这墓园竟然比路引上标识的还要远,此刻,他已经来到了缭绕的云层之下。
此地偏僻,常年森凉潮湿,灵气微弱,再加上云雾之下光线不足,所以才变得阴暗。
一眼望去,凄凉的斜坡之上,只剩下了十几株干瘪的苍柏还在孤零零的苟延残喘,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阵阵诡异的流风吹动间,雾霭中古柏轻轻摇颤,发出奇怪的嘎吱嘎吱声音,就像是一道道恐怖的鬼影挡在前方。
禹城的心扑通扑通快速跳动,不时扭头打量四周,双脚都变得钝重起来。
终于,再又下行了千百级之后,禹城看到了一片墓园。
远远望去,只见,在岁月的埋没下,一个个堆起的土坟只剩下残败的轮廓,静静的立在前方。
土坟无名,成千上万。
显然,那每一处土坟之下,必定都埋葬着一个陨殁在修仙路上的修炼者。
等的岁月殆尽,熟悉的故人也逝去,这里渐渐成了一片被遗忘之地。
修仙太难,多少人陨殁在了路上,即便不甘心,又能如何,终究逃不过岁月风沙。
阴风呼呼而来,像是亡灵的哭泣呐喊,那冰冷的黄土之下,一个个不甘心的灵魂,最终在蹉跎中被风雨冲刷,淹没殆尽。
若不是那微微凸起的坟头,若不是那横七竖八歪倒的残碑上模糊不堪的字迹,又有谁会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
禹城的心受之影响,莫名的变得悲凉。
最后,他收回心神,放眼朝着墓园望去望去,看到了一间松木搭建的小草屋。
草屋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似乎荒凉已久,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
很显然,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守墓人打理了。
禹城走近,看了一眼凄凉的木屋和阴沉冷清的墓园,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天知道这样的一处墓园为何还要派人守墓呢?
这里人迹罕至,阴森不已,恐怕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叹了口气,禹城便不再抱怨,然后在杂草从里捡路,走向木屋。
可就在这时,一股寒意自脚底袭遍全身,他身躯猛地一震,像是被闪电击中,双腿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木屋的一扇木窗在流风的吹动下,微微摆动着,咯吱咯吱响着,露出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小小的缝隙中,禹城竟然看到了一道白影如青烟一般飘过。
禹城瞬间头皮发麻,惊得屏住了呼吸!
木屋里有人!?
可是,在这样的一个阴森压抑的环境下,四周如同这墓园死寂沉沉,别说是一个人,怕是一阵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惊得亡魂皆冒。
更何况是一个飘动的人影呢?
等等,是眼花了?还是真有人?
还有,如果真的是看到了人影,那是人吗!?
想到这里,禹城忽然寒毛倒立,神色瞬间大变,小小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
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不知何时开始,禹城的后背,早已冷汗湿透衣衫。
他望着在阴风中不断微微摇动的木窗,不敢再踏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