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渐为贫瘠,人烟稀少。
不远处只有几处冒着烟火气的人家,袅袅地隐于雾气中。
“这到哪儿了?”江泊烟拨了拨车帘,问道。
衡旷却动作矫捷地放下帘子,挡住她的视线:“洪州城外。”
江泊烟整震惊于堂堂一都城,城外却已如此寒酸时,就听车外一阵乌鸦扑翅的声音。
按耐不住好奇的爪子,江泊烟又想偷偷地瞄一眼。
“外面是乱葬岗。”衡旷轻飘飘一句就让江泊烟立刻回头端正坐好。
嘶~这地方真的是……
进了城,江泊烟也只是听到了稀少的人声。心中暗自诽腹:这哪像一个正常的都城啊?连一个小县城都不如。
自车队进了城,衡旷就已经坐到马车外留意着街道,忽见一家成衣铺子,便招手示意马车停下。
衡旷拨开了马车帘:“下来。”
江泊烟狐疑地下了车,跟着他走进了成衣铺子。
见他挑选衣服那个认真样,忍不住提醒他:“我们现在不应该先与洪州知府进行对接吗?”
衡旷却招她过来,挑了一件内敛素净的蓝衣:“老板娘,可有她的尺寸?”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对着江泊烟的身姿一顿瞅,然后扭着细腰过来,咯咯咯地笑道:“小姑娘身段不错,有的有的。”
目光触及他手机的男子衣裳笑容一滞,却又瞬间恢复正常,一副我懂的表情:“哎呦!公子,您是为姑娘的安全着想吧?也是,在洪州城姑娘家是要处处小心的。”
老板娘快速地找好尺寸,还细心地给江泊烟塞上一件抹胸。对着江泊烟就是一顿媚眼,然后推搡着江泊烟进里间更衣。
老板娘知一脸懵的江泊烟没穿过男子的衣服,便顺便留在里间帮她更衣。
江泊烟乘机问道:“听您那话,莫不是洪州的治安……”
方才听老板娘提及洪州此地,便留意放在心上。
老板娘一边替打好绦带一边压低声音叹道:“可不是,之前有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来这没几日就被糟蹋了。”
“这官府查了几日都没找到罪犯。”
江泊烟低头认真地听着。“那这大白天的街道无人也是此由?”
老板娘一听,秀眉一皱:“众人皆道为商难,可不知在洪州城为商更难。像我这样的小商小贩是如此,可他们大商绅却不是……”
老板娘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官商勾结呐——”
“好了,这小伙真俊。”老板娘忽的转移话题,拍了拍江泊烟的肩。
江泊烟身材本就高挑,一身男装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待衡旷付完银两,江泊烟跟在他的身后:“你早知是这个情况?”
衡旷利落地跳上马车,随即伸手给江泊烟搭了把手:“不是,是进城之后。”
“这样看当真像一个……”衡旷话锋一转。
听这语气,江泊烟以为他会夸赞自己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亦或是彬彬有礼的少年郎。
于是,江泊烟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赞赏。
“像一小厮。这样有助办事。”
江泊烟惊地眉间一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要钻进马车。
“小烟子过去,你坐外面。”衡旷抢先一步将车帘掀开。
江泊烟转头地看了一眼驾马小兄弟大度地给自己的位置,气鼓鼓地坐了过去。
前方道路意外地出现了嘈杂声,车队停了下来。
江泊烟升长了脖颈才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在踹一个车夫,口中骂骂咧咧。
瘦骨嶙峋的车夫衣服本就破旧,加之这男子与随从的一顿猛踹,更是灰尘朴朴。
江泊烟惊的瞳孔放大,虽说鼎城也有这种豪强压迫贫苦的现象,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是头一次见。
况且路人见多不怪的冷漠神情更是让人心寒。
衡旷皱着眉掀开车帘,喊来一位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就见士兵小跑地上前交涉,不一会,那豪强不满地准备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给那车夫一脚:“哼!这次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