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桥疾步赶回位于山峰正中的一座宅院,向安静坐于廊下的一个老人汇报情况:
“……那个年轻人修为很高,口口声声即将踏入破障境,才要来找您比试,但是他挑选的时间点,实在是太过凑巧,我怀疑他跟幽浮宫有关系,为的便是引您出去,好救走那两个小丫头。”
老人已年过花甲,苍颜华发,一双眼睛微显浑浊,底下两个眼袋,十分深重,看起来便如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
他听完徐海桥的报告之后,眼皮略抬了抬,问道:“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
徐海桥道:“如果他真是幽浮宫派来的人,那说明幽浮宫的宫主已经来了,我们不用管他,直接以这两个小丫头逼那幽浮宫宫主现身即可。”
“怎么逼?”
“我出去叫一声,就说如果她不现身,我们就把这两个小丫头烧死。”
“如果她不出来呢?”
“这……”徐海桥迟疑了一下,他这个建议的基点是叶舒怀是幽浮宫派来的人,如果幽浮宫的宫主竟然不现身,那除了说明她心肠硬之外,还有可能是因为他这个提议的基点错了,叶舒怀不是幽浮宫的人,幽浮宫的宫主也根本没来。
正主还没到,就把人质烧死了,那自然是不行的。
他问道:“不知阁主准备如何做?”
沈千山传音道:“你们先去跟那年轻人打着,赢了就把他抓过来,一起绑在这里,输了就回来叫我。
“注意,不要耍什么阴招,那么多弟子在看着呢。”
徐海桥道:“阁主若是需要离开这里,那这两个小丫头怎么办?一起抓到山脚下去?”
“不,就让她们留在这里,”沈千山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这样,那幽浮宫宫主怎么舍得现身呢?”
徐海桥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迟疑着问:“阁主有办法追上她们?”
“幽浮宫的宫主如果现身,说明那年轻人一定是她的同伙,我去把他抓回来,就可以用你刚才的计策了。”
徐海桥恍然道:“阁主英明。”
他告辞出来,赶回到山脚下时,正看到陈雪松跟叶舒怀轰隆轰隆打在一起,一时分不出高低来,赵天华却跟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边,脸上有羞惭之色,不由微吃一惊,问道:“赵老弟,你们的比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惭愧。”赵天华哪好意思说,便对那须发皆白的老者道:“鲁长老,还是由你告诉徐兄刚才发生的事情吧。”
那被叫做鲁长老的人,依言把刚才斗法的情形,向徐海桥述说了一遍。
徐海桥听完,感叹道:“没想到这小子如此难缠,之前倒是我们小看他了。”
叶舒怀已经跟那陈雪松打了好几百招,这时见徐海桥一个人回来,猜测他们应该是采用了跟自己和萧明枝所想的差不多的办法,便不愿意再拖延了,轻叱一声,“松风水月”“水清见石”“白水鉴心”,一连三招流水今日剑上的绝妙剑法,挥洒了出去。
此时他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修为,剑气纵横,笼罩百丈方圆,当者无不披靡。
四周的山石草木在嗤嗤声中,不断爆裂断折,石屑木粉被晨风吹着,云雾一般,不停飘拂涌动。
陈雪松手忙脚乱,只觉得对方的剑气细密交错,连绵不断,又无孔不入,竟有种无从招架之感,忽然握剑之手一痛,腕上倏然出现一道红线,却是被叶舒怀的剑气擦了一下,伤口微微裂开,鲜血如一面殷红的幕布,喷了出去。
他闷哼一声,长剑当啷落地,左手食中二指连连点动,封住伤口附近的气血,这才止住了鲜血的汹涌之势。
在这么多玄阴阁高手的注视之下,叶舒怀自然不敢做得太过分,及时收了手,笑道:“承认承认。”
玄阴阁在场四人之中,除了徐海桥,其他三人修为相差无几,赵天华、陈雪松接连败下阵来,剩下的鲁长老自然也不会是叶舒怀的对手,所以他们三人的目光,都一起看向了徐海桥。
徐海桥微叹一声:“老夫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跟人动过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要为叶道友破例。”
见识了叶舒怀的实力,他口中的称呼便也尊重了许多,变成了叶道友。
叶舒怀道:“不知道你是要比武学呢,还是比术法,还是两者一起比?”
对飞空境巅峰以上的修士来说,其实无论是武学还是术法,没有特别限制的情况下,发挥出的实力是一样的。
在修行界,有个理论,便叫做“实力守恒定律”。
叶舒怀每次这么问,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表示我很厉害,无论你选哪样,我都能赢你的意思。
徐海桥微微一笑,道:“我们来比比速度如何?”
“可以啊。”居然有人正撞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上,叶舒怀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徐海桥道:“叶道友答应得这么快,看来是很有信心了?”
“对我这种全能型天才来说,无论你要比什么,我答应得都是这么快的。”
叶舒怀藏在扮演的角色后面,自吹自擂起来,毫不脸红,甚至还很有快感。
徐海桥在脚下画了一条线,指着三百多丈外的一棵杉树,道:“我们从这条线出发,手摸到那棵杉树后,立刻返回,谁先回到这条线之后,就算谁赢,如何?”
“可以。”
叶舒怀自信满满地走到那条线之后,与徐海桥并肩而立。
徐海桥又让陈雪松捡起一枚石子,对叶舒怀道:“等下陈兄会抛起石子,石子落地之后,就是比赛开始之时。”
叶舒怀这次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陈雪松左手拿着石子,深吸一口气,往上一抛。
便在此时,叶舒怀忽然捏诀,念诵了几声。
却没有如上次一般,出现什么光焰。
徐海桥不明所以,便也没有在意。
石子嗒的一声,落在地上,两人身化轻烟,向三百多丈外的那棵杉树疾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