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的清晨,小辉早早起床,宿舍楼大门刚一打开,小辉一个走出大门,来到了僻静的假山上。假山的三面被一个人工湖包围,这个湖自东向西,形成了教学区和生活区的分隔带,和假山相连,假山的两侧稍窄,东侧水面上架着一座拱桥,因为俯瞰湖面犹如一轮弯月,所以这个湖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明月湖,而东面的拱桥就叫做明月桥。
小辉在假山上选择了一块平地开始晨练,先是打了一套太极拳了,又打了一天五禽戏。微微出汗,基本完成了热身,然后就跑向体育场,开始慢跑。就在小辉在假山晨练的时候,一个老人正好注意到了小辉,看到如此年纪等打出如此娴熟的动作,老人啧啧点头,也认真观察了小辉的样貌。
小辉晨练完,就去和灵儿汇合,二人一起到王振华家,吃饭、练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辉一直重复着日常,灵儿则在认真的钻研爷爷留给她的《九系菜谱》。
十月五号的上午,灵儿帮李玲君收拾屋子,而小辉依然在认真的练字,因为他准备送给赵德平和王振华各一幅字。在山上的时候,爷爷说小辉的字已经有了七成火候,下山前,爷爷也曾嘱咐过,有机会的时候可以送给王振华一幅字,可能爷爷也没有想到赵德平会调任南华市吧,所以,小辉才准备给两人各一幅字。经过几天的练习,小辉又找到了手感,提笔运气,调整呼吸,十几分钟的时间,两幅字已经完成。一副是“浩瀚星空探索无限”,另一幅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看着两幅自己还算满意的作品,小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将两幅字仔细放平,静待字迹晾干。
下午三点,赵德平一家终于到了。师兄弟重逢,见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是两年多没见了,赵德平是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他爱人徐佳宁,温文尔雅,一身得体的连衣裙,看似简约,却也展现出了气质的不俗。他们的儿子鹏鹏五六岁的样子,彬彬有礼,白净的小脸蛋,配上一个小平头,显得格外可爱。小辉和灵儿也来到了近前,带赵德平和王振华分开,姐弟俩也被赵德平笑着拥入怀中。似乎他们九个师兄弟对小辉和灵儿都有着一份独特的亲情。
“林伯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德平叔,放心吧,爷爷的身体好着呢”
“嗯,好,林伯就是不按电话,我们的挂念也只能放在心里了,唉!小辉,两年半不见了,长高了,壮实了,也成了个帅小伙了!哈哈…灵儿越来越像个仙女了,哈哈…好!好!太好了!”这种亲人似的久别重逢,让这个正厅级的官员都激动了起来。
一番热情的寒暄过后,大家都进屋了。师兄弟两人不管其他人,拿着象棋就摆上了,小辉则到书房将两幅字收了起来,用红绳系了起来。灵儿和李玲君则在厨房忙活,徐佳宁、雪儿、小鹏鹏在客厅安静的看着书和看电视,小辉此时也到了大厅,在期盼旁安静地看着两个高手过招。
幸福的时光过得很快。三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灯初上,晚上六点,晚宴开始了。8个人,十二个菜,六个凉菜,六个热菜。灵儿的“灰白人生”作为最后一道菜上桌。用一个砂锅盛着,盖子未打开。
“德平啊,这可是灵儿亲手做的啊!灵儿来了一个月了,我都没有吃到灵儿亲自做的菜啊!今天跟你这个大市长沾沾光啊!哈哈…来吧,请我们的大市长揭开美食的面纱吧”
“两年前,灵儿的水平已经超越我了。现在我就不知道灵儿达到第几层了,今天得好好过过瘾啊!”赵德平也高兴的说道。
灵儿只笑不答,安静的坐在那里。待赵德平把砂锅盖子揭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四散而出。
“灵儿,你达到第八层了!”赵德平一脸的不可思议。
“德平叔,你别笑话我了。有些人还在偷着乐呢”说完灵儿朝小辉瞪了一眼。小辉立马打岔。“德平叔,大家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赵德平听完灵儿的话,似乎也猜到了什么,“汤在砂锅里,凉的慢,不着急,灵儿,你快说,谁在偷着乐?”
“小辉呗,德平叔,你不知道,最近两年,小辉的厨艺都快赶上爷爷了!三道九层,四道八层,两道七层,这道“灰白人生”他已经达到第九层了!”
“什么?!!”赵德平和王振华几乎同时的说到
除了小辉、灵儿、王振华和赵德平外,其他人一头雾水,什么九层、八层的,赵德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拿起汤勺,认真的给大家每人盛了一碗“灰白人生”,当撑到碗里时,原来在砂锅中的太极图案也消失了。用汤匙将汤汁缓慢的送到嘴里细细的品味,其他人也开始认真品尝。
“灵儿姐姐,太好喝了,感觉有两股不同的气流在身体里流动,太神奇了!”雪儿首先说道,徐佳宁和李玲君也赞不绝口。
“蘑菇的味道和豆腐的味道完美的分离开了,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这就是第八层的味道啊!林伯当年只做了一次九层的味道。至今难忘啊!这让我想到了一个哲人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人生分为三个境界,第一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妙哉!妙哉啊!这不是文字游戏,而是真正的人生境界啊,不理解只因为境界不够啊!你这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的悟性,真是羡煞旁人啊!灵儿,谢谢你”赵德平说出了内心的感慨。
“师兄啊,你也不用如此。还记得禅宗的六世祖惠能大师,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就能通过五世祖弘忍大师的衣钵传承考核,灵儿和小辉在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心境你就不觉得奇怪了。这人啊,大部分是渐悟,一部分却是顿悟。不得不承认有些天赋是学不来的。当年神秀大师所悟的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而当时还是厨房小沙弥的惠能却悟出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些东西我们是学不来的,还是做好我们自己就好。”
“是啊!振华,林伯说得对,道意的高低决定了九系厨艺的水平啊!我今年42,你今年46了吧。看来小辉和灵儿的道意已经超越我们了,后生可畏啊!来!这一杯酒我们敬林伯!干!”
一小盅酒入口,赵德平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振华,王振华则发出一阵窃笑,无视了赵德平惊讶的眼神,慢慢将酒倒入口中,在口中转了三圈后,未咽下,闭气约三秒才咽下,并呼出一口气
“哎呀!好酒,哈哈…”
“振华,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的早就喝完了,我以为你也早喝完了,害得我浪费了好几钱!”
“哈哈,我也就这么一点了,这不恭喜你高升了吗?你以为我平常舍得拿出来啊”
“不对,不对!我知道了,肯定是小辉这次下山给你带来的,对不对?”
“唉!就知道瞒不了你,今晚我也不藏着了,就一斤啊!你酒量大,我让着你,你六两,我四两,怎么样?”说着王振华给了小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还是振华兄豁达啊!就这么定了”赵德平难掩一脸的兴奋,稍一思索,又转头问小辉:
“真的只有一斤?”
年轻的小辉正在吃菜呢,被突然一问,愣了一下,看向王振华,王振华就和一个老小孩一样冲小辉直使眼色。赵德平立马就明白了,但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心想今晚能喝六两就不错了,心中有了计较,等改天有机会再来打一把土豪。
小辉一看形势不对,立马起身,“德平叔,姐姐做了“灰白人生”,我也给您准备了礼物,一会儿喝完酒我拿给您。”
赵德平已经顾不得小辉的礼物了,眼睛直盯着王振华刚拿出来的透明玻璃瓶。
“礼物不急,先让我过过酒瘾,哈哈”
听到赵德平这样说,小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偷偷的看了一眼灵儿,而灵儿却一直自顾自的低头吃着饭,大有“我才不掺和”的味道。
晚饭过半,两人的酒也只剩下最后一杯了。王振华看向其他人,
“你们知道这个酒的名字为什么叫‘沧桑’吗?”
说着王振华看向徐佳宁、李玲君、雪儿和小鹏鹏。
“人间正道是沧桑,我想林伯可能有此深意吧”徐佳宁若有所思的说道。
“弟妹说的没错。人间正道是沧桑。,当年林伯在西南边陲隐居,似乎看破红尘,潜心参禅问道,酿出此酒,此酒六年方成。”看着几个家人,王振华又接着说
“一两入口知酒香,二两筋络初通畅;
三两醇香意悠长,四两通体排浊汗;
五两品人生百态,六两追忆悲过往;
七两方知愁滋味,八两荡气又回肠
九两回甘路漫漫”
“你们看看德平就知道了”
“当年我仕途受阻,被边缘到了一个闲职。心理受了不小的打击。找到了林伯,几个月后方才拨云见雾。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们九人除了大和尚外,都是在年轻的时候受过林伯资助的。林伯待我们恩重如山啊,可惜他老人家定下规矩,三年才可以见他一次,还不能带其他人,不得带礼物,唉!”
“二位叔叔,爷爷他老人家淡泊名利,您二位不必如此。你们先喝着酒,我去书房拿礼物。”小辉看气氛有些异样,不得不开口劝阻。
小辉从书房将两个用红绳系着的纸卷拿到了赵德平和王振华的面前一一打开。两人认真的看着各自的字,徐佳宁、李玲君也凑到跟前,认真的看着。
“好字啊!苍劲中不乏洒脱,看似平凡文字,实则蕴含生机啊!”赵德平首先打破了沉寂。
“虽然只有文字,却胜似画面啊!已经已跃然纸上,小辉啊!你慧根如此至深,前途不可限量啊!好样的!”王振华似乎也被触动了心弦。
“小辉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造诣,肯定付出了不少吧”徐佳宁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从小辉的字里看到了希望,是生命的希望。小辉啊,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辛苦你了!”李玲君也感叹到。
灵儿听到大家都夸赞小辉,心里也非常开心。但是她知道此时,她必须发出不同的声音了,“爷爷在我们下山前说,小辉的字有了七成火候,要想再进一层,大概要五年的时间”
听完灵儿的话,四人相视一笑,有无奈,有羡慕,也有祝福。
“林伯对小辉寄予厚望啊!小辉,这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给我的吧,这礼物我很喜欢,明天我就找人裱起来,放到我的办公室!”
“玲君啊,把这副“浩瀚星空、探索无限”也裱起来,我也有放到我的办公室,哈哈!”
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会,直到十点才不舍的分开,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