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亚特鲁便被分配到了前往住宅区寻找幸存者的任务。
至于为什么是他独自一人前往,伊罗伦给出的解释是住宅区距离商业街最近,且路面多为整块的石砖铺垫,不像沥青路面那么容易被魔物破土而出,所以住宅区的魔物数量要相对少很多。
提起刀,亚特鲁离开了商业街。
来到住宅区,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
不能大声喊叫,因为那样恐怕会引来大群的魔物,以及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每一间房屋里的摆设貌似都与先前一模一样,有些桌上甚至摆着还未动的饭菜,锅里煮着汤。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不过,这些早已冷掉。
街上有零星几个魔物,都被亚特鲁斩了首。
他拖着沾满血糊的双手剑,开始了最后一片区域的搜索。
推开最后一扇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呈现在亚特鲁眼前的,是一具又一具被吸干的尸体。
看来这里先前是一处人类聚集地。
房屋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能够打败这么多的人类,看来来者很是强大。
“哐当。”
左边的卧室里传来了动静,亚特鲁皱了皱眉,握紧了双手剑,向着卧室摸去。
只见是一个体态已经恢复得和人类差不多的魔物,如果不是那只魔物正抓着一个人的脖颈,吸食着生命之力,亚特鲁甚至会误以为那是唯一的幸存者。
那个魔物貌似察觉到了背后人类的靠近,缓缓地转过头去。
这一转,亚特鲁被震惊到怔在了原地,内心顿时感到天崩地裂。
不会认错的,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棕色的草帽,隐约可见的胡渣,挂在脖子上还在滴血的破抹布,以及朴素得不能在朴素的素色细麻衣。
这分明就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父亲...?”
眼前的魔物,分明就是自己的父亲。即使距离见到最后一面已经过去了八年,但他的模样依然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所以,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这只魔物貌似已经有了一定的理智,没有像其他的魔物那样见人就扑。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叫唤还是怎样,眼前的魔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但它显然没有认出亚特鲁,眼中的血光仿佛浓了几分,拿起了身旁带血的扫把杆,就像持剑一样,双手握杆,将杆稍指向了亚特鲁。
这是伊亚古剑术的专属的持剑动作。
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父亲。
啧,真是的,这样的重逢,还不如永远都别再见到。
所以...就在这里终结吧。
想着,只听耳边一阵破风声,“父亲”已经将扫把杆扫到了自己的眼前,亚特鲁不紧不慢地用【亥伯龙赦】将其档开,随即换手反持双手剑,一个外花将剑朝着他斩了过去。
而自己的“父亲”也很迅速地将扫把杆回拉,挡在了亚特鲁双手剑的运动轨迹上。
“噗嗤。”
血,喷了出来。
连带扫把杆被砍成两半,亚特鲁斩首了自己的“父亲”。
看着逐渐软倒在地上的魔物尸体,亚特鲁站在那里,内心五味杂陈。
许久他才收起了双手剑,转身离开。
“父亲,是你教会了我这一切...”
住宅区的搜寻工作结束。
搜寻结果:没有幸存者...
......
....
..
来到艾尔夏的房门前,亚特鲁顿了顿。随后敲了敲门。
“进...”
过了几秒钟,才得到了应答。
他轻轻推开了门,只见窗帘已经被拉开,艾尔夏坐在床边,背对着亚特鲁,看着窗外。
看来,理智已经恢复了。
亚特鲁缓缓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看着艾尔夏的背影。
此时的他有太多想问的了,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要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指不定又会戳到艾尔夏的痛处,所以——
“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循序渐进。
“我的故事?”
艾尔夏并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亚特鲁。
“嗯...就是来到阿勒诺之前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家族被灭门了而已。”
令亚特鲁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没有丝毫抵触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连声音都十分的平静。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具体说说吗?”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一个黑色的,应该是发射器一类的东西,尽管我的家人能够预料和读出他的动作以及内心,但在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没有人能看清是什么打穿了自己...”
听着艾尔夏的叙述,亚特鲁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杀死艾尔夏家人的人,分明和自己那天遭遇的就是同一个人。
“那...那个人的目的?”
“我们的能力。”
艾尔夏顿了顿,貌似在思索要不要接着说下去。但紧接着,她还是接着开了口。
“梦境之力,不用怀疑,就是那些魔物所拥有的能力,能够控制人的思维,先前你之所以用不出生命之力,就是因为我让你的身体忘记了你可以使用生命之力这一事实...”
“等等,说到魔物,那些...其实根本就是先前死去的人吧?”
亚特鲁猛然想起了刚才在住宅区的经历,问道。
“嗯,他们来自死界,那个白衣男子利用了天上的流星列车,也就是先前你们见到的庞然大物。他用梦境之力控制了它,迫使它在死界和这个世界撞出了一条通道,也就是天上的那个裂缝...”
听着艾尔夏的话,亚特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死界...流星列车...梦境之力...?
这些东西,他前所未闻。
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何人?
正当他想发问时,艾尔夏继续开口了。
“当初,那个人故意放走了我,就是想从我的身上收集梦境之力,从而达到他打通死界通道的目的。”
就在亚特鲁等着她的下一句话时,他发现艾尔夏的肩膀在微微地发抖。
“也就是说,这一切全部都是我造成的,我造成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尽管亚特鲁知道艾尔夏在竭力控制,但她的声音还是在发抖。
他静静地听着,不再插嘴。
根据艾尔夏接下来断断续续的叙述,亚特鲁明白了,阿塔兰特一族的人天生就肩负着守护死界通道的使命,只要有他们在,没有人可以妄想强行开启通道,即使开启,他们一族的人也可以将其修复并关闭。这就是阿塔兰特一族惨遭灭门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艾尔夏的能力还不够成熟,没法控制通道,所以那个人放走了她。他预料到艾尔夏会为了尽快变强而使用梦境之力,于是便在暗中跟着她,收集着她使用能力时散发在空气中的梦境之力。
随后用这些梦境之力,控制了流星列车,也就是那个庞然大物,利用它撞开了通道。
没人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打通死界的通道,但艾尔夏明白,打开通道之后的结果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好处。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变强,去弥补,去修复那个通道...至于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不,你没法报了,那个人早就不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
“那个人,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