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谶即使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也自自然然呈现出无比渊穆凝澹的写意气质。
近看他时,更给人一种蛩蛩距虚的伶俜遗世之感。
一眼万年般的迟滞里,李酣浑然没有了之前英姿飒爽女剑仙的出尘脱俗、清丽冷艳,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围着仙葩飞呀飞的狂蜂浪蝶也似的极致花痴女,且还在心中春情荡漾的呐喊歌唱,真是不得於飞,使我沦亡,虐我柔肠,摧我心肝,只愿交颈共颉颃!
缪谶同样也在打量着她,却是显得非常冷淡平静,可谓古井无波。
只见她身姿翩跹婀娜、柔美窈窕,容貌美妙姝丽,妆饰精巧,却因之前的激烈搏斗而略显凌乱,但仍掩盖不了她的妩媚绰约、纤弱苗条的身姿。
顺着她细腻白皙的延颈秀项,她内着纯丝的薄衫,领口微露雪肤,外面套着一件狐裘披风,可谓芊秾合度。
玲珑小蛮靴围着他婆娑起舞,随着她手中精致优雅的女士宝剑转呀转,就像指尖的铅笔,在她那只如羊脂白玉艺术品的柔荑掌心间翻飞自如。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她故意极具挑逗意味地在他耳畔喁喁细语,吐气若兰,皓齿灿烂,明眸流盼,美色诱人,令人心驰神移而难以自持。
“你可以叫我言虚。身份与名字,只不是代指人的某种符号,形式固定而流于表面。无关其命运迁流、内涵的陟罚臧否和生命的本质意义,不必在意。”
当然,这个人,是指其他人,并不包括当下心如止水亦似磐石的老铁树缪谶,而且他说话都不带半点心理压力,甚至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不好意思,且一套假大空的理论还说得是那么的自然、平淡、圆融。
“不!我想叫你~未来夫君!救命之恩小女子以身相许可好?”
李酣笃定了缪谶是在掩饰他的真实身份,便俏皮笑着越靠越近,几次要行那登徒女子的轻薄之举。
缪谶整个人宛若袅袅轻烟般,让李酣丝毫也抓不着,半片衣袖都摸不着,她只得瞪着灵动的大眼睛干着急。
“你可别乱叫。”
缪谶就以为她是在开玩笑调戏他,何况,也没人能够在他的身姿风度前保持镇定,定然也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哪怕没有显露面容,他的声音就是最销魂蚀骨的催情剂。
“小女子无以为报,所带的灵宝大多是防身用的,只这这个储物手镯里面的珍藏可作为谢礼,权表感激之情,还望收下。”
此女端的绝殊离俗,当若即若离地靠近他时,缪谶还嗅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郁烈芳香,清馨而又浓厚,如兰似麝,中人欲醉。
“如果你真想报答我,那就把你这块玉珏送给我吧。”
缪谶不想在此与她过多纠缠下去而耽搁回程、浪费时间,终于委婉地说出了意图。
缪谶以为李酣并不认识他,便以恩人的身份索要象征着两人婚姻盟约的凭证物件。
因为只要他能将这块玉珏拿回来,这段迟到了七百多年的姻缘,就算是了解了。
而对方若没了这块玉珏,以后也不会再不识趣的得寸进尺乱攀关系,甚至于有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因为世人多多少少道听途说的都约莫知道缪谶的行事风格及历史事迹等传闻。
好歹他也是八百岁的老干部,属于活在现实的“历史人物”。
所以,在大秦官方的公开档案和各种野史记录里,均有他的个人传记,其个人传记《太虚公纂集》与《始皇本纪》、《武帝功绩》,乃属于当世的四大必读书目,另外一本是《大秦法典》。
虽然世人对他的认知程度仅限于文本书面,但却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更何况,大秦往上倒八百年的历史中,凡是他在公开场合的一言一行,俱皆被巨细靡遗、详尽至极的记录在各种文集里。
虽然难免有些牵强、夸大的修饰之辞,且和当时之事发生的过程及原委确实多少存在着出入或不符。
然经历代评论家的穿凿附会、深挖推敲的不断分析,至少抓住了缪谶的某种性格特质,再深邃、广博而难以测度的历史黑洞,也挨上一点边了。
由此,至今无论官方还是非官方,无论正史编录的档案、稗官野史轶闻还是民间的八卦花边刊物,给他的统一而又矛盾的评价结论就是:孤高清逸,却杀伐果断;淡泊宁静,却狠辣阴鸷。既有始皇之威仪,更有武帝之手段,内藏惊世机谋、万般造化。具高古之遗风,处世不留痕迹,多尽善尽美,无有缺点,更无丝毫劣迹、把柄,实乃当世天姿完人。
的确,缪谶还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如果能够不损害自己的声望名誉,他是不太愿意用巧取豪夺或偷鸡摸狗的卑劣手段的,更不会以权欺人、以强压弱而留下一个不守信诺的污点,即使看似不正当,他也会光明正大的不正当。
譬如几百年前,他要除掉一个碍事的政敌,然后他就在大清早的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儿,将那人斩杀于大殿之上,还把对方满门七百六十三口老小妇孺,全都扣上了造反的罪名,尽皆连坐诛戮。
当然,那七百多条人命虽然归根结底都要算到缪谶的头上,但却是他手底下的鹰犬爪牙们自告奋勇去施行代劳的。
缪谶有句人生格言:让狗去咬狗,甚或使唤一群狗来围猎一头狼,别打扰我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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