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曦在傅文岚的桌子上坐了下来：“老板来两个杯子。”
郑殊权见芸曦正在倒酒，赶紧走回去，桌上的酒杯已经满上了，芸曦正要喝却被郑殊权抢了下来：“你不能喝。”
说完仰头将杯里的酒喝掉，背起傅文岚便朝芸曦的车走过去。
“我喝酒了，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回去。”
“郑殊权，你这样耍我很好玩儿是吧？”芸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套路了。
“快点，我撑不住了。”郑殊权催促道。
芸曦无奈，只好送他们回去，坐上车郑殊权首先给胡天峰打了电话。
“臭小子，赶紧回来把车给我开回支队，否则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挂上电话，郑殊权看着一脸怨气的芸曦，说道：“你自己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
芸曦透过后视镜看着一脸微怒的郑殊权。
“晚上我回去听阿姨说，他去过我家，本来婉琴有事找他，但是他莫名其妙跑掉了，怎么跑到这里喝酒来了？”芸曦立刻岔开话题。
“你今天晚上找他到底是什么事？”郑殊权问道。
芸曦想了想说道：“你跟他是好兄弟，他跟婉琴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他这些年一直在等婉琴，我也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去找一找，但是他可能拉不下面子，也可能其他原因一直没去，直到那天你给他打电话，他见了回来就说婉琴可能得了重病，但是又不敢肯定。”
“婉琴鼻咽癌脑转移，她自己已经签了放弃抢救和治疗同意书，剩下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认识婉琴是两年前，那时婉琴已经怀孕7个月了，是我照顾她生下小川，这次她主动找傅文岚也是因为小川，她想让傅文岚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又不想告诉他她重病的消息。”芸曦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也要走了，你会来陪我吗？”郑殊权听完芸曦的话，沉默了，他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街灯，淡淡地说道：“在很多次出危险任务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再见你一次，没想到许过这么多次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到了，是这么里吧？”芸曦将车停在小区门口。
“把我们送进去吧，他醉成这样我一个人够呛。”
芸曦没拒绝，径直将车停在楼下，郑殊权艰难地搀扶着傅文岚下车，醉成一滩烂泥的傅文岚根本不听使唤。
“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郑殊权扭头看着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的芸曦。
芸曦只好上前同郑殊权一同搀扶着傅文岚，进电梯时，郑殊权故意远离按钮，芸曦只好习惯性地按亮楼层，出了电梯芸曦也习惯性地朝着郑殊权的家走去。
打开灯，屋里的装修和十年前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芸曦不敢细看，将傅文岚仍在沙发上便转身离开。
“记忆力挺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很清楚。”郑殊权看着芸曦的背影说道。
芸曦停下脚步鼓起勇气转身看着郑殊权道：“我们不可能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祝愿你早点开始新的生活。”
郑殊权也来到芸曦身边，眼神真挚地看着她：“再次遇见你的那天开始，就是我新生活开始。贾芸曦，很高兴十年后再次遇见你，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你。”
芸曦推开郑殊权，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撞进了她的心房，混着过往和现实，生疼，疼得芸曦泪流满面。
……
漫长的端午节假期总算结束了，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因为担心打不到车，郑殊权起了个大早，起床后发现睡在沙发上的傅文岚不知什么已经从他家离开，仅仅是撇了一眼后，郑殊权便钻进浴室，脱掉睡衣，健硕的身体上，几处分外扎眼的伤疤，提醒着郑殊权，珍惜眼前的一切。
十年前芸曦温暖的笑容和如今冷若冰霜的芸曦，一起浮现在郑殊权的眼前……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打乱了郑殊权的思路，他甩了甩湿漉漉地头发，裹上浴巾，走到卧室接起电话。
“喂，师父，章强的家属，一大早就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带他们去认领尸体，然后做笔录，看他们有什么线索，我马上就到。”
郑殊权看了看时间刚刚七点半，他换上衣服，坐上出租车，给芸曦发了一条微信：“帮我带一杯拿铁，两个老地方的肉包子。否则你就是默认答应我的追求。”
收到郑殊权微信的时候，芸曦正跟小卉在床上腻歪。
“妈妈，我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把怪兽打完回家陪我。”
从小卉会说话开始，爸爸便是小卉心中最大的疑问，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唯独自己和小川没有爸爸。
而芸曦不想让小卉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从小便告诉小卉，爸爸打怪兽去了。
“爸爸打的怪兽可怕吗？它长什么样子？”
“很可怕。”
“那小卉长大后可以去帮爸爸打怪兽吗？”
“不行，怪兽在你爸爸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才可能战胜怪兽，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这段对话芸曦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天早上小卉再次提起爸爸的问题，小卉犹豫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有打完怪兽？他是不是已经被怪兽打死了？”小卉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芸曦自责的起身紧紧搂着小卉，无论她多么憎恨章强，小卉对爸爸的想念却如此真挚、纯粹。芸曦想了想说道：“小卉，不哭，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小朋友没有爸爸，有些小朋友没有妈妈，还有些小朋友既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们小卉有两个妈妈，小川弟弟、还有外公、外婆和奶奶，我们大家都非常非常爱小卉呀。”
“嗯，我也很爱很爱妈妈和大家。”
“我们起床吧，妈妈要准备工作去了，晚上回来给小卉带礼物，好不好？”
小孩子的情绪就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小卉前一秒还因为爸爸的事情伤心难过，下一秒听说晚上有礼物，立刻便开心了起来。
“阿姨，我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了，菜已经买好了，一会儿就送过来。”芸曦站在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拿上早点，路上吃。”阿姨着急着在厨房给芸曦打包。
“不用了阿姨，我在路上随便吃点就行。”
小卉跑过来，在芸曦脸上亲了一下：“妈妈再见。”
“再见宝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