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晴笑得直叉腰，摇手说：“你这么对王老师我还能想象，你这么对徐老师，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徐老师多斯文啊，我在她面前，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变淑女了呢。”
鞠无瑕看着葛晴，扭着头，奇怪地不说话。
葛晴纳闷地问：“怎么了？”
“你就是你，是不是淑女有什么关系？”鞠无瑕说。
葛晴怔了，正在笑的嘴巴呆住，一脸的惊讶。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鞠无瑕脸也有些红，神情十分不自在，看着一边对葛晴说。
葛晴一声不吭坐上去。
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北方的城市，冬天落了雪之后，在街巷背阴的一面，积雪往往经冬不化，鞠无瑕载着葛晴，骑到大街拐角的地方时，轮胎在路边结冰的地方滑了一下，两个人连车子全都摔倒在地，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并不如何疼痛，但是雪地靴在冰上面踩了半天，愣是被滑得站不起来，葛晴用手撑在雪上，正想用力爬，冷不防地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鞠无瑕捞了起来，他健壮的身子毫不费力地抱着她走了几步，将她安置在路边没有雪的人行道上，又回去扶起自行车，检查鼓捣了一会儿，对葛晴说道：“这破车，又关键时候掉链子了，我推车送你回去吧？”
葛晴摇手道：“算了，前面不远就到了，我一个人走回去得了。”
鞠无瑕听了，看着她，眼神像是受了沉重的打击，明明一脸的失落，嘴上却说既然这样，那我走了，然后拎着车子，掉转方向，向回就走。
他身上的羽绒服晃荡着，显得他的背影高得离谱，掉了链子的破车咔哒咔哒地越走越远，葛晴看着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口道：“前面那条街没有路灯，要不然你陪我走过去吧？”
鞠无瑕的身子停住，回过头来看着葛晴，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说你陪我——”葛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部分干脆消失了。
咔哒咔哒的声音回来，鞠无瑕走回来，到葛晴旁边也没停下，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对后面的葛晴说：“走吧，别站着了——想不到你还有怕的东西——”
“我怎么没有怕的东西？”葛晴追上去，有些奇怪地问他。
鞠无瑕先是没说话，后来说：“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我感觉错了呢。”
没有路灯的街是一条去锦绣花园的近路，葛晴平时绝对不走这条街，她每天上学和放学的路线必须固定，连在哪个路口拐弯，哪个摊贩那里穿插都必须完全一样，不一样她就要心浮气躁，心神不宁，总觉得这里不对，那里不妥，今天因为鞠无瑕走在旁边，她有一时忘记了那勉强自己的苦恼，看着天上的月亮，清辉之下只有几颗星星点缀在天上，雾霾笼罩的都市，这样的晴空已经很少见了，尤其是夜晚，多久没有看过月亮了？
“我不太喜欢别人品读我。”她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它在冷冬里成了一团雾蒙蒙的水汽。
“为什么？”
“如果可能，我希望跟所有的人都不熟，我不去了解别人，也希望别人不要了解我。”
“是因为怕被人了解了之后失望吗？”
葛晴心头一震，停住脚，转过身看着鞠无瑕。
“我说对了吗？”
葛晴先是没有回答，后来问：“你为什么这么猜？”
“很简单啊，你又不是绝对厌恶与人来往，看你对王敏就知道了，你心理很喜欢跟人接触，那么之所以还要跟人保持距离，原因要么是瞧不起人，要么是怕人瞧不起，我自问我不会被任何正常人瞧不起，所以就想也许怕人瞧不起的是你……”
葛晴打断他说：“我只是不讨厌王老师而已，别的人我一律都讨厌，觉得跟人打交道很麻烦，你别乱猜……”
“葛晴，我不是乱猜，你所隐瞒的我绝对不会去刺探，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一律愿意被蒙在鼓里，我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一切，喜欢你想让我喜欢的一切，这样做，你觉得怎么样？”他像是一鼓作气地说着，口气完全没有平时的犹豫不定。
葛晴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晕，脚底不稳，仿佛依然站在冰上一般。
“葛晴，我——不去刺探你不喜欢被人刺探的那个你，只喜欢我现在所知道所了解的葛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你觉得——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