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籁一动不动地任凭葛晴整理自己的长发,听她说着,自己答应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催促她说:“姐走吧,一会儿你上课该迟到了。”
“我不上课老师都不管我,这是学习超级好的特权。”葛晴笑嘻嘻地说。
他噗嗤一下笑了,想了想说道:“无瑕哥哥在好好读书,他昨天在道馆说他早晚要在学习上也超过姐姐,姐姐你该用功还是要用啊?”
葛晴也笑了,想到鞠无瑕,不知道怎么,她心情有些异样,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定要好好跟他学跆拳道,身体强壮了,以后就不怕人欺负了。”
葛天籁答应了,催促葛晴离开,葛晴有些不舍得,也有些不放心,反倒推着他说:“那你进教室去我再走吧?”
葛天籁懂葛晴的心意,嗯了一声,温顺地向教室走过去,几乎一步一回头,蹭到了教学楼门口,然后他回过头对着大门口的葛晴用力地挥手,葛晴冲他笑了,见他也冲着自己笑了笑,就进教学楼里面去了,葛晴对着葛天籁离开后的空荡发了半天呆,直到冷风吹得她羽绒服帽子的绒毛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她才醒悟过来,慢慢地转过身,向着公车站走过去。
从未试过这样依恋一个人,从小到大,不曾被需要,也没想过需要任何人,可是这时候站在这校园的门里门外,才发现心有牵挂是这么地好,牵挂他,担心他,有了牵挂,有了担心,才能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我也有亲人了……
葛晴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潮湿,感慨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忍住泪水,眼看着公车来了,上车坐在车的后面,回身盯着弟弟所在的学校,直到公车拐了个弯看不见了,她才转过身来,。
下午放学她一刻都没有耽误,径直冲回家,心急火燎地等着时间到了六点,葛天籁却没有回来,她立即打了电话,葛天籁接通了,她问:“你怎么还没有到家?”
“我在楼下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有心事。
葛晴挂了电话,到门外按了电梯,下楼刚出单元楼门口,见葛天籁立在小区园景的一棵松树下,头低着,齐肩的长发耷拉下来,看去满腹心事,他站着足足发了半天呆,才挪动脚步,向着单元门走过来。
猛抬头发现葛晴站在门外,他惊讶地加快步子,走到葛晴身边问:“姐怎么出来了?”
“我下来接你——在学校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答,说完还冲着葛晴笑了一下。
葛晴没有被这个笑容安抚,心中的疑心反而扩大,上楼之后葛天籁放下书包,立即就去厨房做饭,葛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问:“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啊,姐姐别瞎猜。”他一边洗米,一边抬起头看着葛晴笑了一下。
这小孩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是问不出来的。
葛晴按捺住没有逼问,当天晚上辅导他复习白天课堂上所听到的内容,她因为耐心极差,对葛天籁又要求太高,中间发了两次脾气,拿着书敲了葛天籁的头几记,葛天籁被训得脸通红,又不敢躲开,挺着脑袋任凭葛晴敲。
“就这里,你把这个算三遍,会了再接着学今天的内容。”葛晴说。
“为什么要记这个?”葛天籁不懂地问。
“因为你基础没打好,所以才听不懂老师课上的内容。这个月考的时候,你要是不及格,这个学校可能就不让你念初二了,你会被降到初一去,那你将来怎么跟我读同一所高中,读同一所大学啊?等你念高中的时候,我肯定已经去外地念大学了!”
葛天籁的脸刷地白了,他呆呆地看着葛晴,脸上的肌肉绷紧,低声道:“我不要留级。”
“是啊,所以你必须把基础打好,上课认真听讲,我在七中的高三等你,听见了吗?”葛晴说道。
他低声说听见了。
接下来几天葛天籁准时上学放学,课业十分用功,让葛晴大为放心,转眼到了周五,鞠无瑕过来给葛天籁辅导的日子,两个人在家里等他半天,他也没有回来,葛晴电话打过去,好半天他才接听了,声音气喘吁吁地,似乎在用力地跑。
“你在干嘛?”葛晴纳闷地问。
“我马上就到家了,姐,一会儿见。”他急匆匆地说完,立即就挂了电话。
“弟弟怎么了?”鞠无瑕问。
葛晴摇头说:“不知道,他这几天好奇怪,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这小孩心里藏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唱歌的那天,你说正确也好,错误也好,你都不在乎,只要他高兴就行了,现在不妨还是这么想,也免得你总是为他担心——”鞠无瑕说道。
葛晴微微一笑,虽然在笑,眉宇中的忧色不减,轻轻答道:“你说得倒轻松,哪有那么容易做到呢?”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你?”
“是啊,我帮你问,你没感觉到他很怕你吗?有些事情他或许不会跟你讲,但是换了我,他没准儿就愿意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