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雾花经年。
苏烛回家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慢慢地弓下身子,将脸埋于双腿间,不停的啜泣,经久不息。
脑海里全是医生对母亲做出的诊断:“你母亲幸好发现的早,正处于癌症早期,手术是最有利的。”
可是手术费却是不容乐观的。
苏烛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走向厨房,为母亲做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学校统一要求去学校查成绩填志愿的那一天。
汪子辰故意磨磨蹭蹭着最后一个去学校填志愿,似乎不经意地问老师:
“苏烛来填志愿了吗?”说完眼角余光瞥向老师。
“没啊,也不知道这孩子啥时候来,平时上学就来得最早,走的最晚。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都没来。”
班主任看着汪子辰填完,便准备给苏烛打电话问问。
汪子辰听完,心神一震,不管不顾跑出学校,直奔苏烛家。
路上他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心中顿时闪过无数种不好的念头,在看到苏烛家门紧锁时,焦急地拉住苏烛的一个邻居道:
“你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
邻居想了一下,道:“这家姑娘前几天好像就把房子卖了,东西都搬走了。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汪子辰一听更加焦急,语气急切:
“还望您帮我留意一下她们的动向,因为我们刚高考结束,今天填报志愿,但我们死活联系不上人,多谢。”
邻居一听也着急起来:“我不知道啊,我会留意的,填报志愿这么大的事,唉,这孩子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汪子辰心一凉,无比沉重的拖着步伐向前走着。
这是,一个胖胖的妇女走来,那位邻居赶忙开口道:“街道主任,你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孩子要填报志愿,找不到人啊,你看,同学都找来了。”说完指了指汪子辰。
街道主任一脸惊疑:“不会呀,我昨天还去医院看了,对那姑娘劝慰,那姑娘答应的好好的,不会放弃学业的啊,不行,我现在得去医院看看。”
说完正准备回家放东西,却被汪子辰一把拉住,“医院,她们去医院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街道主任望向汪子辰,才反应过来,说:“你是苏烛同学吧?那孩子,苦命啊。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她母亲在工作时晕倒了,都以为是过度疲劳,谁知道检查出来是癌症早期,虽说手术风险不大,但手术费对这家来说也是个负担啊,房子家具都变卖了,我都打算进行街道募捐了,希望能帮一点吧。”
“她们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汪子辰神情更加激动,语气急切。
“杭州西溪医院二楼四号病房。”街道主任回想着,并再三确认。
汪子辰听完,立马奔跑着,匆忙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便说:“师傅,去杭州西溪医院。”
到了医院后,汪子辰匆忙付完钱,便直奔病房,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那空荡荡的病房就像他的心一样,他努力平复心情,走下楼,问前台:“请问二楼四号病房的病人去哪儿了?”
“她们今早就退了病房。”
汪子辰彻底死心,脚下如灌了成千吨的铅缓慢移动着。
【苏烛】
早上,苏烛在母亲的再三要求下不得不退了病房,并且一脸无奈:“妈咪,我把房子卖了,你先别生气,你也知道,上大学要好多钱,就我们这个情况,钱根本不够。我想着要不我们今天就去另一个城市,就我考大学的那个城市。先把房子找好,先租着。”
在看见母亲同意后,苏烛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到了火车站,苏烛买好了票,在候车室不自觉地陷入回忆中,与同学的嬉笑打骂,与汪子辰的美好恋情,在他脑海里如马观花般重现,
“囡囡,火车到了,快上车。”在母亲的呼唤中那些画面一点点破碎。
她应了一声,上了火车。
到了新城市,一切顺利,顺利地找好房子,顺利地置办好家具,顺利地骗过了母亲,顺利地找好了好几份工作……
“妈咪,你好好待在家里,你别忘了,你上次还晕倒了,医生说过不让你过度劳累,你看您就别让我担心了,我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收入可观,够我们两个花费了。”苏烛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这孩子……唉,好吧。”母亲无奈地望着苏烛,心想:过段时间再去找工作吧。
“妈咪,我是为了你好,不过,为了你不反悔,你必须答应我在我上大二之前都不能出去工作,您就在这之前养好身体,好嘛?”
母亲一听就要反驳,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让孩子担心了,上次晕倒,真是吓坏烛儿了。
于是应道:“好好好,你别太担心我了,妈妈没有你想的这么弱不禁风。乖。”
就这样,苏烛不停止地在工作,找工作,再工作中忙碌,又贷了款,终于在大一暑假凑齐了手术费。
这天,她握着银行卡,一脸纠结地坐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开口。
过了一会儿,她走出了房间,对母亲说:“妈咪,我们去杭州西溪医院复查吧。我答应你,这次复查结束我就同意你去工作。而且我也想念我们之前的家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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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苏烛挂好号,并交了费,母亲在被推进手术室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心事重重地闭着眼。
手术成功,苏烛满怀喜悦的心情等着母亲醒来。
她看着母亲充满怒气的面容,心中咯噔一下。
“你是不是没上大学?”
苏烛犹豫着。母亲提高了音量,更加生气的说:“别骗我,说!”
苏烛赶忙开口:“妈,你先养好身体,别生气,我先出去了。”
说完不管母亲什么表情,跑了出去。
之后,母女冷战了几乎一个月,终于在苏烛的再三告饶和保证中,母女和好。
苏烛准备自学大学课程,直接考博士。她看过一个新闻,就是一个社会人士自学成才考上博士。
就这样,七年过去了。她考上了博士,也还清了贷款。认识结交了很多人,成长了很多,心中却始终放不下汪子辰。
她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眼神,再三考虑后说:“妈咪,我不打算谈恋爱结婚,你要理解我,我一听到谈恋爱我脑子就像要爆炸似的。”
两年后,在街角她终于看见了汪子辰,他看着怀里抱着婴儿的女人一脸温柔,不知在说些什么。
苏烛痴痴望着,心中如被针刺过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当汪子辰不经意看向她时,她匆忙逃窜。
“苏烛,你给我站住。”当汪子辰看见苏烛要逃跑时,毫不犹豫地追上苏烛,
“你跑什么?你难道不需要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苏烛脑海里一直循环着刚才见到的一幕,一脸冷漠。
“你可真无情。”汪子辰一脸无奈。
“这么多年,我辗转过许多城市,每到一个城市我就想着偶遇你的几率会有多大,可人海茫茫,从何找起?你告诉我,我该从何找起!”
汪子辰脸色逐渐激动,连带着拉着苏烛的手的力气也逐渐加大。
苏烛一脸苍白。正想说些什么,汪子辰又自顾自地开口:“当年我去西溪医院找你,人走房空。你知不知道我心中有多凄凉!我想这么多年我是恨你的才会想要去找你,可我又止不住的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不想在追究些什么,苏烛,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可刚才那位女士……”
“苏烛,你怎么这么逗,这个时候还想着吃醋?她是我朋友的妻子。她怀孕了,我朋友是军人,不在家,托我照料,我现在还是单身呢。”
说完,随意地看了看苏烛的手指。
苏烛仍处在震撼中,心中却又豁然开朗:他都不在意了,我……
她看着汪子辰一脸期待,终于听从了自己的心意,抱住了汪子辰。这一刻,画面唯美。
《苏烛独白》: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痛恨过病魔,它夺去了我纯真的爱情。可我却只能面对它,我知道所面临的压力会有多沉重。可我清楚地知道子辰的性格,我选择瞒着他,可我的内心痛苦难忍。
经年,我终于又等到你,感谢你仍然爱着我,我愿与你此生缠绵,终其一生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