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远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她是那么不听话的人。
阿夏在等着他的回应。
如果她是笼中鸟，她也要是最尊贵的金丝鸟。
良久，于远沉声吩咐守在客厅外的佣人，“拿药箱来。”
佣人将药箱拿来，于远挥挥手让她出去，打开药箱拿出药水和棉签，拉过她的手给她擦药。
阿夏也不回避，任他为她擦药。
于远擦好后，还细心地给她吹吹，再把药收好。
于远认真地看着她，眼里是温柔和耐心。
“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不应该让你误以为我想包养你，给你的钱不是包养费，而是我给自己女朋友的钱，应当的。”
“你别觉得自己不好，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大，配不上你，你愿意陪我我很感激，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我会改的，我平时工作太多，经常会突然有事，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没把你当成谁的替代，你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一直都知道，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于远冲着她笑，极其温柔，“我第一次和女生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也许是我们开始的方式就不对吧。”
“夏愿，我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我会照顾你，为你挡住所有的不堪，让你不用再过得那么艰辛，那么……”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于远对她的态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说出的话又像是在引诱她，引诱她向他靠近，甘心陷入他的柔情。
阿夏也几乎要动摇了。
真心不易，何况还是于远的真心。
她也几乎就要陷进去了，那么多年来，只有他一人，肯承诺守护她，照顾她，包容她，给她最好的。
她几乎就要忘了，她要真心，是希望让他将最好的一切捧给她。
阿夏的眸光闪烁，似乎要落下泪来，但她知道，她没有任何哭意。
那一点点感动，风一吹就要散了，但她要的是最好的东西，爱只是附属品。
所以她最终冷静下来。
“我还没和你有多少接触，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因为我哪里不好而不喜欢我了，如果有一天你厌了我呢？”
“我保证，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会尽力给你想要的，给你最好的，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我也会给你补偿，就当是为了感谢你陪着我。”
这是于远第一次这样争取一个女生，如果不成功，他想，或许不会再有了。
“好。”
阿夏要的就是他的保证。
雨停了，而天已经黑了，满桌的菜掀在地上，于远拉过阿夏的手，“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阿夏跟着他走，他带她到草坪上，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新的饭菜，临时搭了张桌子，让他们用餐。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于远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阿夏差点噎着，于远见状，赶紧拍拍她的后背，为她顺顺气，又补充道，“我睡你隔壁。”
阿夏顺好气了，白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说话只说一半的，害她想岔了。
于远倒是笑笑，问她，“照片上的女生是我的初恋，你想听这个故事吗？”
阿夏点点头，倒不介意他提起他的初恋，过去了的人拿什么和现在的人争呢？不过是回忆罢了。
而她夏愿，必然要写进于远的故事里，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章。
于远讲得很细，从他的大学时光讲起，提到徐婉艺，他其实挺释然的。那时候年轻气盛，喜欢也很单纯，其实认真想想，他对徐婉艺，其实并不了解，大多时候，他也只是偷偷注意着她而已。
“以前还是太纯真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居然也喜欢了那么久，但是，就因为是那样简单的喜欢，所以才会记了那么久。”
于远感慨道，又想起阿夏找到的那张照片，向她解释，“你看到的照片是我从毕业照里剪下来的，一直夹在琴谱里，后来也就忘了。”
这样说着，于远就有点不好意思，让她看到也太尴尬了。
阿夏没说话，一直在倾听。
于远忽然问她，“那你呢？你曾经有喜欢过谁吗？”
阿夏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那段回忆又涌上心头，她感到有一些苦涩。
于远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刚打算转移话题，阿夏就张口了。
“有。”
她勾唇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味，被雨打湿的风吹来，刘海掩住她的眼睛，于远才看不到里面的恨意。
“不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阿夏说到这就停下了，看向深邃的天空，一片黑暗。
她指了指天上，“那时我的生活，就像这天，太黑暗了。”
黑暗得让她怀疑再也不会有光明。
阿夏原本不打算再说下去，但想了想，不说倒又显得她有多在乎，但也不过只是一段往事。
“我十八岁之前，生活里几乎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