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梦

元宵佳节，灯火阑珊。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可安然的院子却安静异常。“小姐，不可，公子一向不喜旁人打扰。”安然屋外的侍卫拼命拦截，那女孩挣脱不成，便大喊：“哥哥，出来，我们一起去逛庙会。哥哥，你听到没有？”安然正习字呢，却被这声音扰得不耐。刚欲起身，便看到自己的傻妹妹推开门跑了进来。“哥哥，你为何不应我？”那女孩大声地朝安然叫去，完全没半分女孩姿态。安然全看在眼里，便想戏弄她一翻。顿时，装起了黑脸，不言语，也不看她。只是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安静地习字。那女孩见状似乎有些不安了，她偷偷看着安然，也不敢言语，只得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慢慢靠近安然的椅子。等挪到安然身边后，便一下扑在安然身上。“哥哥，莫要气我，我以后不会了…”用糯糯的声音跟安然撒娇。安然见状，实在不忍，便笑了出来。“小好，你真是愈发幼态了！”女孩听后，撅起嘴角，抬起手便要打安然了。安然也并未动，只是坐在椅子上，等着妹妹的拳头。只是拳头是真的下来了，只不过不像平常一般，这次是软软的，似乎可以把人的心化掉。安然感到诧异，“今日可曾吃饭？可曾饮水？”女孩看着瞪大了眼睛的安然，有些好笑，“当然，哥哥可是不知妹妹今日吃得可多了。”安然笑了笑，“那为何今日打人不痛，可是比昨日吃得少了？”女孩听后，立刻又用力补了一拳，安然感觉那力道竞比昨日还重。此时安然耳边又响起女孩那稚嫩的声音，“哥哥今日看上去挺精神呢，还好打第一次时，未曾用力，这下哥哥可陪妹妹了吧。”那女孩露出了最为甜美的微笑，那正是安然无法招架的。“好，下次我习字时，莫要进来。”安然见女孩点点头，便顺势摸了摸女孩的头，拉着她的手，带她去玩。“哥哥，你看河灯！啊啊啊～还有面具。”女孩一下子松开安然的手，跑到那个卖面具的小摊子前，挑了两个很丑的面具，一个给她戴着，一个给安然戴着。“哥，这可好看？”安然无言，点了点头。“明明不好看，哥哥总爱哄我。”女孩又撅起嘴巴，似乎有些不想说话。“小好，戴什么都好看，这是哥哥认为的。”安然看着女孩撅着的小嘴慢慢变平，便松了口气。心中暗想，他这妹妹以后可如何是好，这么好哄，定是要被那些油嘴滑舌的纨绔子弟骗走。想到这里，面具下的脸，又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安然反应过来，那女孩便跑到一个小吃摊前，点了一碗馄饨，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可安然并未看到，只是觉着，妹妹怎么又不见了。刚想叫人寻找，却想起今日为了方便，不曾带一兵一卒。这可如何是好，若真被哪个纨绔拐走，这亲手养了十二年的妹妹，就当白养了。思之及此，他便慌张起来。到处寻找，找完河边，又去店里寻人，却被当闹事的赶了出来。“安好，出来，到何处去了？安好…”那男孩有些颓然了，逛个街竞会把妹妹丢掉。正当他走回原位，那女孩便戴着那个丑丑的面具跳了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听说哥哥在寻我呀？”那女孩用掩不住笑意的声音跟他说话，虽是糯糯的，却异常心安。“小好，你何处去了，让哥哥好寻。”安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了。“我吗？我去吃馄饨了，吃饱了。”说完还打了个饱嗝。安然将女孩的面具脱了下来，看见女孩牙上的菜叶子，便笑了。“哥哥，我困了。”“你可是猪，吃饱了便睡？”“是猪，也是哥哥的，哥哥背我回家吧，我想安寝了。”安然知道这个傻妹妹困了，便也不好再逗弄下去。只是弯了腰，躬着身子，让女孩爬上了背。一路上，月光照着，甚是美好。“哥哥，今年二八，字无恙，小好今年二六，小好也想要字。哥哥帮小好取一个可好？”安然想到背上的人如他一般失了父母，可自是自己比妹妹幸运，多在父母膝下伴了几年。也得了父母取的名字，而小好却无，心中不免怅然。“小好，欢喜何种字？”趴在背上的人，并未答话。他也不便再说。回到家，把小好安顿好后，便回到书房中，点起灯琢磨起来…“那无忧可好？”他自语道，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已觉困意，便熄了灯，伏在案上睡了起来…少年起身，已是早晨，他不知为何，昨夜会梦到旧事，又怕头痛，便不敢去想，只得将这旧梦放过，重新起程…